记者回家|成都的“人户”越走越方便,团圆年味始终如一
文|青的蜂
笔者来自山东的一个农村,现在大部分时间在广州。每次回家过春节,感受最深的不是乡村凋敝、民风日落,也不是生活不便、雾霾当空,而是那种必须马上回归乡村礼节的不自在感。
下面,讲几件小事来具体说明一下。
农村关系盘根错杂,基本上都沾亲带故,不管拐了几道弯,见面都要找到合适的称谓,否则会被扣上“没礼貌”的大帽。于我而言,因为在外太久,只有一些近亲和邻居,还能识得一些,其他大部分人都已相当陌生。很多时候一时记不起如何喊人,我嘴里就含糊几句,“恩恩”,佯装叫人的意思,也能搭上话。
但饶是如此,我还是被父母数落了很多次。现在村里很多老人听力不大好,打招呼真的要靠喊,我娘就说我太“面”了,说话细声细气;也有很多时候忘了辈分,我的辈分比较高,村里很多中年人都要喊我“叔”,主动和我打招呼,这个一时间真的难以处理到位。因此,要做到恰如其分的打招呼,有时候特别需要父母在旁指导。
对礼节的不适应有时候体现在饭桌上。在外地,我习惯了上菜后就叫饭,但在山东,吃饭和吃菜是分开的,吃菜要喝酒,喝完酒才能吃馒头。喝酒时,又特别讲究礼数,比如碰杯有高低,要显出身份和差别来;喝酒要成双,或者四和六;晚辈不得撤席,要等长辈对饮完斟酒,斟酒也要斟两次,斟完还要双手端起来,送到长辈嘴边。此外,还有罚、满等各种说法。这个时候特别需要懂礼控场,年轻人还是太“面”了,大多时候只有斟酒的份。
仅仅是喝酒和叫人的礼节,已经让我应付不自如。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必须要尽的礼数,因此也要硬着头皮大喊大叫,假装谈笑风生。但我渐渐地想,终于明白这跟“孔孟之乡”大有联系,山东对外就称“好客山东”,言必称礼仪之邦,正是体现在这无数的细节之中。而关于礼,有些是我双手赞成的,而有些则是旧礼了。
拿过年这件事,我们最重要的习俗就是“家堂”。所谓家堂,是因为没有宗祠和庙堂,在家里设“堂”。这可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事,家里要焚香,摆供品、上牌位,门前搁条棍,除夕夜静候祖宗进门,初一全村到处拜访磕头,初二要烧纸鸣炮送祖宗走。这些习俗,在一些年轻人看来是相当旧了,然而所谓“慎终追远”,这是乡村伦理的重要一环。对于我来说,这套礼仪不仅要遵守,而且要认真和郑重地对待。
但也有些旧礼实在是接受不了。初二我去看望大舅,我娘送我到门口,迟迟不敢进门,我问为什么,我娘也答不上来。我心中明白,大约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算是本家人了。我有一个姐姐,初三可以回来看娘家,但初一初二还是不敢进家门。还有一件事情,我小的时候,女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要和小孩同桌吃饭,因此还有了“不能翻鱼”的规矩,因为鱼的另一面要留给主人家吃,现在,这些规矩正在被打破,女人也渐渐有了一些自由。
像上面这些细节,在农村生活里体现得非常多。虽然有时候会带来不自在,但这也是观察农村的绝佳机会。当所有人都欢聚一堂,一手拿着手机抢红包,祖上的礼数还铺天盖地地弥漫在人群中,对于习惯了自由和开放的“城市人”来讲,这是相当有意思的事情。
【校对】梁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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