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驰、徐克、韩寒和王宝强都输了,打败他们的居然是……
电影开始,82岁的原著作者雷蒙德·布里格斯(RaymondBriggs)将印着《雪人》图案的马克杯放在工作台上,取出笔伏案画作,他的笔下渐渐描绘出父母的肖像,他的画外音以一个苍老的嗓音诉说着:“我的父母一生平淡无奇,他们从没闹过,也没有离婚或怎样,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所以我想做一本绘本来纪念他们……”
他兀自揣测着,父母也许会为他这部畅销作品感到骄傲,或者以他们的性情更多的是感到谦虚和尴尬。这一幕,如果你看完全片之后再回过头重看,想必会更加感动。
这部名为《埃塞尔与欧内斯特》的动画片,正是雷蒙德·布里格斯的母亲和父亲,改编自讲述他父母一生的同名畅销绘本。
作为英国乃至全世界最著名的漫画大师之一,布里格斯在1966年就赢得凯特·格林威大奖的《鹅妈妈童谣》被世界各地的孩子们所传诵。1973年,他凭借《圣诞老爸》再次获得这项英国儿童绘本界的最高荣誉。根据他的同名作品改编的动画短片《雪人》(The Snowman)在1982年圣诞上映,随即获得来年第5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短片提名。在这部短片里,你会惊喜的发现讲解者是大卫·鲍伊,斯人已逝,在旧时的影像中却如此年轻美好,令人感叹时光流逝。
如布里格斯所言,讲述他父母一生故事的《埃塞尔与欧内斯特》的确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然而,当我们阅尽他们的生命卷轴,却感动于那些在回忆里被折射得熠熠生辉的琐碎日常。在最后一刻,为那些在不经意中流淌的岁月发出一声叹息。感慨埃塞尔与欧内斯特平凡的日子,感慨如今已垂垂老矣的布里格斯,也更是感慨自己的人生。
故事自1928年起,送奶工人欧内斯特与女佣埃塞尔相识相恋相伴一生,直到1971年,两人相继而终。布里格斯从孩子的视角回望父母一辈子的婚姻是如此的相敬如宾,顺理成章,而事实上,他们这一生都处于近代最风起云涌的历史之中。一战的伤痛,二战的恐惧,战后的动荡,及他们迈入老年之后社会与科技越来越飞速的更迭,是他们这一代人生无奈的遭际。
然而,布里格斯将对父母的回忆更多的置放在那所伴随他长大的温馨的小房子里,展现这对夫妇平凡岁月中,和人世间千万夫妻一样并无二致的日常。父亲开心而乐观,喜欢抽烟看报,时不时说上几句俏皮话。母亲贤惠温柔,不失少女心,对孩子总是牵肠挂肚,更爱唠唠叨叨。他们担心孩子学艺术就会留长发,不正经,而且挣不到钱养活不了自己。他们还担心孩子带回家的女友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尽管,他们没有太多文化,却总是能以自己的生活智慧,表达出对于战争、社会、生活的真知灼见。当然,他们也会因为某些小小的分歧来一场无关痛痒的拌嘴。然后,生活就在这其中慢慢过去了。
战争和动荡只化作有惊无险的底色。布里格斯没有将那些人生中巨大的悲喜强调出来,仿佛只是为大家翻阅一本家庭相册,记录着生活中最重要的时刻,比如结婚,孩子出生,战时孩子被送往乡下避难,孩子犯错、升学、从军、工作,却不作多余的解释。在历史的大浪之下,个体的命运本来就如风般,找寻不到来由。
这朴素的叙事,和布里格斯的创作风格如出一辙。他日常般朴实的手绘画风,线条淳朴,色彩淡雅,毫无夸张的渲染,唯有平易近人的真实。他的故事亦然,充满着童真与美好,以及一抹淡淡的忧伤。正如他曾这样阐释自己的《雪人》,“雪人其实代表着走过我们生命的许多人,意外的相逢,立即让我们感到彼此都很喜欢,无奈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甚至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他们就已悄然离去,去到另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世界……”这是多么诗意的伤感之情。
而布里格斯之所以成为大师,更在于他作品中温厚、乐观、坦然的品质,这种品质来自于绅士的风度和优雅的态度。你看过《埃塞尔与欧内斯特》之后,就会发现这一切正是源自他的父母。影片中记载了二战时父母在家造铁笼以避轰炸,这一幕让人想起另一部改编自布里格斯原作的动画片《当风吹起的时候》,正是根据他父母真实的战时经历而激发的灵感之作。
没有力挽狂澜的英雄,没有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布里格斯用一个恬淡如水的故事证明,每一个平凡人都值得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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