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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布鞋首富”，如今辉煌落幕。

这两天，浙江杭州春寒料峭，但娃哈哈总部大楼门口人来人往，摆满了悼念的鲜花和一瓶瓶AD钙奶、营养快线。

随着宗庆后的离去，改革开放以来诞生的第一代浙商，似乎已逐渐淡出历史舞台。

一个时代的足音渐远，下一个商界传奇何时到来？

十公里路跑，他们用这种方式缅怀宗庆后

“第一代浙商”

42岁“高龄”创业的宗庆后，从一家只有3个人的经销部开始，用三十多年的时间，打造成拥有3万名员工、180多家子公司、年营收超过500亿元的娃哈哈“王国”，三度问鼎“中国内地首富”。

对于自己与娃哈哈的成功，宗庆后将其归功于时代所赋予的宝贵机遇，他说：“我是一个普通人，从底层崛起的凡人。幸运的是，我生于一个大时代。”

可以说，宗庆后的奋斗史，正是改革开放以来企业家创业的一个缩影。

改革开放的浙江，是典型的“资源小省”，不少浙商正是从一穷二白之间，白手起家、勤恳拼搏，最终成就了自己的事业，也打造了一系列浙商企业的传奇故事。

浙江万向集团创始人鲁冠球、青春宝集团有限公司创始人冯根生同样也是“第一代浙商”的代表人物。

跟宗庆后同龄的鲁冠球，被誉为民企“常青树”，他从1969年带领几个农民集资4000元创办农机修理厂开始，到2017年控股4家上市公司、参股20多家A股、港股及新三板企业，成功打造出一个千亿商业帝国。

冯根生相比于两人略为年长，出身于中药世家的他，从1972年担任杭州中药二厂厂长开始，到2010年卸任青春宝集团董事长正式退休，执掌企业整整38年，成为中国在岗时间最长的国企领导人。

2002年的杭州市工业兴市大会上，这三人分别获奖300万元，以表彰他们为地方经济发展作出的杰出贡献。

同样也是在这一天，同为浙商翘楚，又是老朋友的三人，留下了一张意气风发的珍贵合影。

冯根生、宗庆后、鲁冠球（从左至右）合影。

时光匆匆，2017年7月4日，冯根生逝世；仅仅三个多月后，鲁冠球也离开了人世。

在25日宗庆后逝世后，这张照片的拍摄者，同时也是相伴宗庆后20多年的娃哈哈前新闻发言人单启宁在朋友圈发布这张照片并配悼词：“永远纪念为社会作出杰出贡献为员工谋福利的三位功勋企业家”。

时代的大河奔涌向前，无数老一辈企业家同宗庆后一样，与改革开放同频成长，秉持走遍千山万水、说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吃尽千辛万苦的“四千”精神，成长于时代之中，也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企业家本色”

和很多中国第一批民营企业家一样，宗庆后将事业视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不断创新，不懈奋斗，不提退休。

宗庆后蹬着三轮车送校簿。图片来源：“娃哈哈”微信公众号

创业初期，他蹬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积累“第一桶金”；发展阶段，他脚踩一双万年不变的布鞋，奔走在市场一线，走出了娃哈哈覆盖全国的销售体系；过了古稀之年，他依旧坚持学习，步履不停——

70岁“第三次创业”，入局茶饮店市场；75岁完成直播带货首秀；76岁拿下基金从业资格证……

“作为企业家，我担负着社会责任。这份责任，有对员工的，有对消费者的，还有产品供应链上各个环节上的人，让我停不下来。”被问到一直精力旺盛背后动力何在，宗庆后如此回答。

宗庆后的创业精神影响了无数后来者。

马云在得知宗庆后逝世后，发去挽联：“人生搏击四十不晚，开拓者精神；创业千难夙夜求新，企业家本色。”

短短两行字，道出这位传奇人物的一生。

值得一提的是，宗庆后与马云，曾有场“虚实经济之争”。

2016年年底做客央视《对话》节目时，宗庆后直指马云提出的“五新”（新零售、新制造、新金融、新技术和新能源），除了“新技术”外，其他都是胡说八道。几天后，马云在公开场合主动谈起这个话题，表示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不是对立关系，企业家切不可活在昨天，抱怨明天。

一个月后，宗庆后和马云公开握手寒暄，为这场小插曲画上句号。2017年9月，娃哈哈还牵手阿里，共同推出了共享服务信用亭。

2017年1月25日，宗庆后（左一）与马云（右一）在浙商座谈会后握手。图中为时任浙江省省长车俊。图源：浙江新闻

另一位浙商代表、如今的“中国首富”钟睒睒，和宗庆后的交集则更为密切。

1991年，当时娃哈哈产值已突破亿元，初绽锋芒，而钟睒睒辞去记者工作后，成为娃哈哈在海南和广西的总代理。

五年后，钟睒睒创立农夫山泉，以“天然水”概念与当时以“纯净水”为主营的娃哈哈发起挑战。双方竞争不断，还曾经对簿公堂，在业绩上也是你追我赶，此消彼长。

2013年，娃哈哈在创下783亿元的营收纪录后开始走下坡路，农夫山泉则是在2020年登陆港股市场，迎来高光时刻，钟睒睒更是自2021年起，连续三年稳坐“中国内地首富”宝座。

宗庆后走完了传奇一生，但娃哈哈和“农夫山泉”们的博弈，仍将继续。

“创二代”

越来越多的“创二代”，正接过“第一代浙商”肩上的大旗。

早在2011年，宗馥莉在一次电视采访中被主持人问到：“娃哈哈减去宗庆后等于什么？”宗馥莉的回答是：“等于零！”

如今，失去了“巨人的肩膀”的宗馥莉，将独自承担起父亲留下的数百亿产业重担。

从事食品饮料行业20年的宗馥莉，自2018年担任娃哈哈集团品牌公关部部长以来，主打传统品牌的年轻化策略。

换掉娃哈哈多年的代言人、高调赞助2024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推动营养快线彩妆与AD钙奶月饼等跨界，与哔哩哔哩和英雄联盟职业联赛合作……

三十而立的娃哈哈，正在不断接近年轻人市场。

“不要否定过去，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放小，把企业做好。不要想太多，脚踏实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宗馥莉如是说。

2019年10月11日，宗庆后（左）与宗馥莉。图源：视觉中国

还有一家传统家族企业，也在今年初完成了“权力交接”。

在立白科技集团成立30周年之际，这家日化龙头企业创始人陈凯旋的长子陈泽滨履新集团董事长，全面接手立白。

放眼全国，“创二代”接班交出的答卷分数有高有低。

一边是被视为达利食品集团创始人许世辉接班人的许阳阳，在2015年成功在八个月内让达利食品集团在香港上市，成为当年全球消费品项目最大的IPO，许世辉一跃成为福建新首富。

另一边则是“美邦服饰创二代下台”、“‘挂面大王’克明食品创二代接班首次亏损”等报道引发关注。

此外，对于很多家族企业来说，“第三代”更是个坎。

麦肯锡的一份研究报告指出，全球家族企业能够传至第三代的数量不足总量的13%。正所谓第一代创业，第二代守业，到了第三代，则要重整家业。

上世纪70年代，李文达成为李锦记第三代“掌门人”，他通过推出“平价蚝油”产品策略，以及到内地大规模建厂，成功将酱汁产品推向内地和海外市场，大大扩张了李锦记的商业版图。

如今，这家有着130多年历史的家族企业仍充满活力，第四代、第五代都已进入公司从业。第四代传人李惠森是无限极（中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他成功将做酱料的李锦记完成了从“调味品”到“保健品”的跨界。

李文达曾总结道，“我们知道，在变化的世界上，没有能够‘守得住’的东西。唯有永远创业，才能保持健康持续的发展。”

“创二代”们如何继承先辈们“打下的江山”，是他们的必答题。

但我们相信，正如宗庆后的创业精神仍将不断激励后来者那样，民营企业家的故事未完待续，民营经济的精彩未来可期。

宗庆后在杭州的办公室内（2013年11月13日摄）。 新华社记者 韩传号 摄

参考资料：

红星新闻：浙商传奇落幕，宗庆后曾公开“怼”马云，钟睒睒曾是娃哈哈代理商

澎湃新闻：宗庆后的15个瞬间：布鞋首富的不凡人生

市界：宗庆后留给女儿500亿重担

浙江宣传：六句话读懂宗庆后

齐鲁壹点：宗庆后离去，民企“二代”接班也在“进退”之间

中国企业家杂志：37岁，他正式接班立白

中新经纬：91岁“酱料大王”，走了！留下千亿商业帝国和“家法”

【撰文】话题研究员 陈明诗 昌道励 曾良科

【策划】张哲 丁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