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教育部统计公报，2022年，全国小学、初中阶段专任教师与学生的比例就已经超过了规定标准。

辛省志

责任编辑 | 陈斌

近日，北京丰台区提出将探索建立教师退出机制，引起不少关注。

北京丰台区教育发展理事会举行2024年工作会，区教委副主任翟洪臣在会上就《关于推进丰台区中小学教师“区管校聘”管理改革工作的若干措施》（讨论稿）进行了解读。文件强调，将探索建立教师退出机制，对存在“思想政治素质差；业务能力和工作能力弱，且责任心不强，工作作风方面存在严重不足；不能完成工作任务，或工作中发生严重失误，造成重大损失或社会影响恶劣”等情况的教师，年度考核等次定为不合格，聘期结束后学校可不再续聘，或降低岗位等级、调整岗位聘用；对于不服从组织安排或者安排到新岗位后年度考核仍不合格的，学校可按规定程序解除聘用合同。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公办学校是事业单位，通常不会有编制的教师。正因如此，拿教师资格证，考公办学校的教师岗位，成为很多大学毕业生“上岸”的选择之一。不过从相关新闻看，公办教师这个“铁饭碗”似乎要被打破了。

对于为什么要建立教师退出机制，丰台区教委副主任翟洪臣表示：“少部分教师抱有‘铁饭碗’观念，工作干好干坏一个样，特别是超编学校存在个别教师‘躺平’的现象。”有教育专家就此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实施教师退出机制，主要目的是打破教师“铁饭碗”，防止个别教师躺平，把不负责任的教师淘汰出教师队伍。

丰台区并不是第一个提出要建立教师退出机制的地区。2022年6月，江苏南京江北新区提出探索以转变岗位、待岗培训、解聘为主要途径的教师退出机制。2022年11月，宁波市教育局发布了一份文件征求意见，提出对公办中小学、幼儿园在编教师，未能聘任上岗、考核不合格、违反师德或因其他原因等不能胜任教学岗位工作的，予以退出。2023年2月，贵州贵阳市教育局也发布一份方案，提出要完善教师退出机制，建立综合考核体系，实行末位退出机制。

从官方表态看，建立教师退出机制的主要目的，是提高教师队伍的质量，避免有教师因为有了铁饭碗而不负责任、躺平、误人子弟。不过，很多地方现在只是提出要“探索”教师退出机制，离真正建立并实施，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宁夏早在2011年就建立了教师退出机制，通过提前退休、分流等方式让部分“年龄偏大、长期有病且不适应教育教学要求”的教师退出，以腾出编制补充年轻教师，但8年多时间里，全自治区也只有6000多名教师提前退休。

不过，这一次很可能要动真格了，原因也正在于“编制”。众所周知，机关、事业单位的岗位都是需要“编制”的，编制数量由编办等部门确定。而学校“编制”的数量，是与在校学生人数挂钩的。2001年中央编办、教育部、财政部共同制定的文件，对小学、初中、高中学校的师生比作出了规定，其中城市小学教职工与学生之比应为1∶19。尽管前几年不少城市因为大量人口流入、出生人口增加而造成教师编制不足，但随着2017年后出生人口数量迅速下滑，很多学校将很快从教师不足变成过剩。

出生人口下降，或也是多地探索建立教师退出机制的原因之一。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6年全面二孩政策实行后，当年和2017年全国出生人口分别达到1786万人和1723万人的高峰，但随后快速下滑，2022年出生人口只有956万人，几近腰斩。出生人口大幅下降，必然带来对教师的需求减少。根据教育部统计公报，2022年，全国小学、初中阶段专任教师与学生的比例就已经超过了规定标准，如果加上职员、教学辅助人员和工勤人员等，更是超标。在下一次编制调整时，如果师生比的规定不变，不少地方的小学教师编制数量必然会被压缩。

有人认为，在校生变少，教师数量充足，可以实行小班制教学，有利于对学生的教育，是一件好事。小班制当然比现在动辄50人的大班额要好。但是，更多的教师意味着更多的工资薪金。在财政约束之下，“超标”的教师编制，很大可能会成为优先调整目标。

另一方面，如果一些教师“躺平”，即使实行小班制，也未必能提高教育质量。教师退出机制，一方面是出生人口减少的必然后果，另一方面，也有必要以退出机制来淘汰那些人浮于事、滥竽充数的教师。这个过程必然会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也不得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