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像记录打破了专业圈层，每个普通人都可以为时代留档，因为写下时代故事的作者本就是一个个普通人，如同敦煌壁画中无数个不知姓名的小人物，也如同“人间三万秒”中闪回的那些肖像。2023年在他们的感受和体验中远去，未来则已经到来——一个高速的、全新的、需要用心捕捉的时代。

文/阮白卿

距今一千多年前的五代时期，几名友人围坐一桌。当时民间有宴饮前以舞乐助兴的风俗，于是乐师执起拍板击节，舞者则欣然将衣摆束进腰带，单脚点地，飞快地旋转。在高涨的气氛中，友人们把酒言欢，其实桌上摆着的只是最普通的食物，但它折射出了过去百姓们“小富即安”的生活哲学。

这实在是太常见的一幕，当天下画匠纷纷来到敦煌，以色彩和线条留下他们对生活的见闻，其中一位不知名的画师灵光乍现，将这次宴饮的场面永远留在了莫高窟的墙壁上。

▲ 敦煌壁画（视觉中国/图）

提起敦煌壁画，人们往往先想到佛像与飞天。实际上，跟这幅记录宴饮的画作一样，还有更多普通人的衣食住行在壁画中被隽永留存，人们至今仍能从浩如烟海的画面中触摸到一千年前的情感流动。敦煌壁画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文化影像，那些出现在壁画中的普通人，也以古老的方式留下了自己在时代中的印痕。

一千年后，人们留住时间的方式远不止绘画而已。技术给了普通人更多记录的自由，它让每个人都能拿起手机，如同敦煌画师提起画笔那样，记录属于这个时代的转瞬即逝的情感。

两个时代的影展

当车马从清晨跑到天黑也难以抵达百里外的城镇，去远方就变得极富仪式感。透过已经斑驳掉色的敦煌壁画，人们可以窥见那个时代的出行场面：商人的马队满载着货物徐行向西，官员的仪仗中则排满士兵和旌旗，难得出一次远门的贵妇人，甚至在车舆前安排了杂耍艺人为她表演。

更多普通人是终其一生都未离开故乡的，壁画中同样留下了他们的印记。穿圆领团花袍的小商人守着他的秤杆，制陶的工匠裸着上身，专心地把手里的陶土捏成一只壶。屠夫在案板前切肉，肥重的猪腿悬在架子上待沽，而不远处已经有一条黑狗飞奔而来。农耕是千百年来中国人不变的主题，扛锄头的老人、拉犁的黄牛、赶在下雨前晒谷的媳妇、坐在田垅边玩耍的孩子……一一被画上石壁。这些场景出自许多画匠之手，笔触也各有不同，唯独对于丰收的祝愿，是画面中共同的语言。

▲ 敦煌壁画（视觉中国/图）

无数普通人的生活碎片定格在了敦煌，他们和今天的人们一样，在闲暇时下棋打牌，用小车推着婴儿遛弯，他们出海捞鱼、下河游泳，也会避开人们的目光和恋人约会。沧桑陵谷，东海扬尘，画面中的人早已逝去，但他们的生活以影像的方式变成永恒。于是敦煌不仅是壮观的艺术史诗，它更像是一场来自一千年前的影展。

时间快进到当下，出行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再像敦煌壁画中那样需要仪式感。上午刚饮过广州的早茶，晚上就能吃到东北的冰糖葫芦，但人们仍然喜欢留下旅途中可爱的点滴，几乎每个坐过飞机舷窗边的人手机里都有一张由机翼和天空构成的照片，它们代表“在路上”时雀跃的心境。深夜的重庆机场外，等候载客的“黄色法拉利”排起长龙，三车道上排列整齐的出租车向远处延伸，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却让夜晚抵达的人们心灵有了依靠。鲜亮的黄色车河仿佛在告诉归家的人们，“不管多晚，我都在这里等着带你回家。”

▲2023“小米徕卡影像大赛”参赛作品《重庆机场外的出租车长龙》

和一千年前一样，市井烟火气是生活的主旋律。人文摄影师喜欢在老城区的菜市场蹲守灵感，他们的镜头对准清晨5点运来的第一桶鱼虾、悬挂在卡车里的半只生猪，还有砍价砍得热火朝天的阿姨爷叔。其中便有一些行当渐渐远离了现代人的生活，譬如改裤脚的裁缝、修鞋的鞋匠和修理自行车的技师。

▲2023“小米徕卡影像大赛”参赛作品《修鞋匠的希望》

照片里，一位老鞋匠只要街角的半个平米就能撑起他的人生。鞋匠戴上老花眼镜，为一只旧鞋换上新底，再认真地用砂纸磨掉溢出的胶，无数的鞋子便在这里延续使命。如今的人们习惯于弃旧换新，愿意拿旧鞋去修的人越来越少，但这个曾赋予旧鞋履新希望的人，也曾托起一个社会的希望。

人们通过影像记录生活的细节，也透过影像表达情感。在一张含蓄地表达恋爱主题的照片里，正在餐馆前台结账的男女依偎着，而在他们身后的装饰鱼缸里，两条热带鱼也正亲昵地贴在一起。和敦煌壁画中相偕而行的夫妻一样，“爱”是跨越时空的永恒主题。

▲2023“小米徕卡影像大赛”参赛作品《Lover》

▲ 2023“小米徕卡影像大赛”单图金奖作品《“漂浮”的床垫》：在街头，偶遇一床“漂浮”着的床垫。（作者黄鱼 ，照片由Xiaomi 13 Ultra拍摄）

▲2023“小米徕卡影像大赛”单图银奖作品《赶海》：赶海夏日午后，步履匆匆的赶海人，穿梭在浅海滩涂。生活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有暗淡的底色，亦有明亮色调。（作者杨洋，照片由Xiaomi 12S Ultra拍摄）

▲ 2023“小米徕卡影像大赛”单图银奖作品《回家》：去云南旅行的路上，一只乌鸦衔着食物在天上飞，看上去像是要回家去喂孩子。（作者张骁，照片由Xiaomi 13 Pro拍摄）

这些照片，都收录在“人间三万秒”敦煌影展中，两个时代的影展在沙漠里相遇，对普通日常生活的记录和留影跨越千年。影展中的三万张照片，三万个人生的瞬间，在三万秒里闪回，以此作为对2023年的总结。三万个珍藏在普通人心底的记忆，此时再次被唤醒。

这些画面往往传递出一种强烈的触动，而每个记录者都清楚，他们之所以拍下照片，是因为从目光所及之处感受到了力量，而生活本身便是这种力量感的来源。

拍摄者不必长篇累牍地讲述这些照片背后的故事，影像和壁画都是表达生活的语言。画师用这种语言记录历史，普通人用这种语言记录情感，而“记录”本身足以超越时间。尽管跨越了千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人们记录的却是同样的瞬间。无数个瞬间，构成了一个时代的面貌。

人间的三万秒

敦煌的“人间三万秒”，是小米“2023中国影像辞典跨年夜”的重要环节，三万张照片以每秒一张的速度进行了长达八小时的线上影展。

这三万个普通人的瞬间，取自“小米徕卡影像大赛”的参赛作品，2023年是大赛举办的第二届。小米收到了84万张作品，绝大多数是普通人随手拍下的生活碎片，充满了真实的力量。和传统摄影比赛以“风光”“人像”进行分组不同，“小米徕卡影像大赛”以更富情感色彩的12个辞条来征集作品，每一个都直击内心——关于平凡人的“爱”“面孔”“交流”“希望”……这些辞条与其下的优秀摄影作品一同被编撰成《2023中国影像辞典》，描述出一个生动、感性的中国。

这12个辞条让前来参与跨年活动的演员张颂文感到“点起了一种希望”，摄影与戏剧同为影像创作，其实都根植于同一块土壤，就是人们真实的生活。“只要有影像存在，就总有人记得你的故事。”就像敦煌壁画里记载的，百姓们在婚礼上吃席、农民在田里耕地，生生不息，延续至今。张颂文小时候在农村看到人们把收割的水稻谷壳分离，往天上扬，利用风来吹走散落的壳——和壁画中的场景十分相似。

面对着眼前这三万秒的影像，张颂文用“人文”二字概括它们，尤其是那些以人物为主体的照片，可以勾起观看者的联想与共鸣。影展中一张白发老人的背影特写，令张颂文想到了自己的父亲，20年前他第一次发现父亲正在老去，就是走在父亲身后，看见了他的白发。“文艺作品最值得观摩的地方是，创作者给我们留下了很多解读的空间。”

而站在创作者的角度上，影像背后的人文、照片代表的回忆，也正是拍照记录人生的意义所在。在“2023中国影像辞典跨年夜”中接受了对谈采访的B站百大up主、“影视飓风”运营人Tim表示，自己对一张“好照片”的评判标准是：“它必须有故事感，有情绪在里面。”

于普通人而言，摄影是与自己的对话，照片里是组成生活的无数个碎片，当碎片串连在一起，情感便有了起伏。倘若沿着照片的时间轴一路向前追溯，就能够从中看到自己成长的轨迹。另一位up主、“盗月社食遇记”的运营人之一沐上坦陈，自己一翻相册就停不下来，“我一看过去的照片就想，那个时候我这么青涩，怎么会按下这张照片。影像给我塑造了一种回忆。”Tim则用更加理性的眼光看待影像给人们带来的东西：“通过照片你可以看到自己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不管好的坏的，它都发生过，照片是一个很客观的见证者。”

照片中蕴含的微妙情感，正是人文影像的精髓。或许每个创作者对于人文的定义各不相同，但Tim认为有一个前提是一定的：“最终镜头是对着人的。人世间能发生的事情有这么多种，你的情感有千千万万，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一个人把他所有的经历都呈现在了这份影像上，包含着它过去的一切沉淀。”

“他一切的东西都被定格在这一瞬间，”盗月社的另一位运营人杨树梢补充，“而每一个瞬间都在闪闪发光。”

这些瞬间或许只是随手一拍，在曝光、构图上并不那么准确，但它们因饱含深情而感人，而被刻意修饰过的照片反而会令人产生距离感。知名记者周轶君表示，拍照并不需要那么多条条框框，“因为你被什么所打动的那一刹那，你心里有一句话，就是希望时间停一停。”

对于普通人来说，影像正是这样让他们的时间停了下来，捕捉细微的喜怒哀乐，并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与他们自己或与观看者激发出第二次共鸣。这些真实的情感与任何拍摄技巧、后期制作都无关，因为再普通的瞬间都值得放大，每个普通人的生活都值得记录。

跨过2023，未来将向何处去？

在莫高窟的一处墙壁上，有一位宋朝的游士题写了留言，随着时间的推移，墙壁的表层脱落了一半，却露出了下面另一位唐朝人的题辞和落款。还有些窟的角落残留着被熏黑的印记，那是早年敦煌保护还不甚完善的时期，守窟人在这里炒菜烧饭的油烟。这些真实发生的瞬间，都在壁画中留痕。

影像同样是属于时代的。尽管照片中的信息和情感是私密的，但每个普通人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组合起来便成了一个时代的主题。它比任何数据总结或宏大的新闻都更直观地展示出当代中国的面貌，突破短视频营造的信息茧房，折射出每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正在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生活。

所以影像留下的是一个时代的情绪，不仅让人们看到当下，更让未来看到过去。照片是今天的人留给未来的记忆，“1000年后的人再看到今天的影像，也能还原我们的生活。”张颂文说。

小米一直在鼓励人们拿起手机，记录日常的瞬间，聚焦画面背后的真实故事。“人间三万秒”影展已经连续举办两年，用三万个人间的切面，作为对过去一年的注脚和总结。用生活本身来告别过去的生活，“人间三万秒”已逐渐成为每一年的固定动作，为人们呈现出当下时代中值得记住的标签。

越来越多人正参与进这浩大的记录当中。手机影像技术的进步让拍照变得简单快捷，哪怕不懂得参数、调焦的业余人士也能够拍出不错的画面，而且几乎没有门槛。张颂文还记得自己拥有的第一台胶片相机，作为一个毫不专业只有一腔热情的摄影爱好者，第一卷胶卷他整整拍了半年，“每按一下快门都要慎重，因为那是钱。”即便后来换了数码相机，存储卡也只能容纳几百张。但代言小米手机以后，他的相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积累了46000张照片，它们为张颂文在忙碌的生活中留下了珍贵的情感记忆。

张颂文现在用的手机是Xiaomi 14，相册最新的一组照片是拍夜戏时的一个火堆，他只是随手把镜头对准了它，却惊喜地发现手机也能拍出火星的运动轨迹。“某一天我会把它发到网上去，我想告诉大家，火是会跳舞的。”张颂文说。技术的不断创新迭代，让人们对类似“一个火堆”的捕捉变得越来越日常，不必依赖任何专业拍摄技巧，也不必“惜张如命”。“这是手机影像对我们很大的一次革命。”

当影像记录打破了专业圈层，每个普通人都可以为时代留档，因为写下时代故事的作者本就是一个个普通人，如同敦煌壁画中无数个不知姓名的小人物，也如同“人间三万秒”中闪回的那些肖像。2023年在他们的感受和体验中远去，未来则已经到来——一个高速的、全新的、需要用心捕捉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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