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9日10时，甘南州消防救援支队搜救组在大河家镇陈家村搜寻被困群众。（国家消防救援局供图 /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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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都在外面，全村的人都在农田里过的。”韩英俊说，村民们结伴去到村外的田地里躲避。最近几日天气特别冷，他一夜几乎无眠。

大河家镇位于甘肃和青海交界，“过了河就是青海”。韩英俊说，村里很多平房倒塌，“我们这都是自建房，肯定不咋防震”。

大家躲在空地上待到后半夜，魏海花接到工作群里院领导的信息，所有医务人员赶紧回到单位里值班。“按照应急预案做事。”她说，卫生院启动了应急预案。

甘肃蓝天救援队救援中心副主任颜伟在接受媒体群访时表示，处于震中的积石山县大河家镇，很多房屋是土墙和翻新的砖墙，大约有40%的危房无法继续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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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方周末记者 李在磊

南方周末实习生 杜逢 白娟霞

责任编辑｜何海宁

北京时间2023年12月18日23时59分，甘肃省临夏州积石山县发生6.2级地震，震源深度10公里。据央视新闻最新消息，截至19日13时，地震已造成甘肃113人死亡，536人受伤。加上青海共计127人遇难。

12月19日上午，甘肃召开新闻发布会透露，地震造成部分乡村道路塌方受阻、部分区域停电、部分村电话线路故障，经相关部门连夜抢修，目前道路、电力、通信等救援生命通道已基本修复。

“家里房子也塌了，门都打不开。”积石山县大河家镇陈家村一社的一名马姓村民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陈家村共有7个村社，800余户家庭，“很多房子都不能住人，成了危房了”。

他说，甘肃冬天很冷，地震发生时气温零下十多度，他穿了内衣内裤，套上拖鞋，抱着棉服就往外跑，路上、山上全都是人，之后大概有四五次余震，当时非常惊恐。天亮后，村民们开始帮忙埋葬遇难者，不敢回去屋里居住。

上述新闻发布会还透露，已调集国家综合性消防救援队伍1500余人、公安干警1500余人、部队官兵1000余人赶赴灾区。甘肃省抗震救灾指挥部办公室协调省粮食和物资储备局紧急向灾区调运第一批应急物资：棉帐篷2600顶、折叠床10400张、棉被10400床、棉褥10400床、火炉1000套（含烟筒）。

（梁淑怡制图 /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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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田里过夜

地震发生时，积石山县云林商务宾馆老板马光平，正在隔壁超市聊天。他忽然听到高空坠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大地不停晃动，差不多四五秒之后，意识到是地震来了，赶紧往外跑。“我们家是开宾馆的，家里人也在宾馆楼上住。”马光平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他赶紧打电话，让家里人下楼。因为担心客人安危，其父亲拿着房卡直接刷卡开门，一间一间通知客人疏散，“怕有人睡得比较沉，所以直接进去的”。宾馆有五层楼高，共五十余间客房，当晚入住了十几间。

马光平说，宾馆目前楼房框架没有问题，但是墙上的涂料和装饰品掉落得七零八落，位于宾馆旁边的几座平房倒塌。当晚，他在宾馆几十米处的地方值守一夜，防止有人出入，“害怕有余震”。他说，地震之后就停了电，直到12月19日凌晨四五点钟，才恢复供电，来电之后他便戴着安全帽进入酒店，把电闸关掉。“酒店现在安全了，但是不能营业，担心墙面脱落。”

“先是劈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就是咚咚咚响，屋子就开始晃。”韩英俊在积石山县大河家镇开了一家烧烤坊，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地震来的时候，店里还有三十多位客人，大家有序往外疏散，刚刚跑出去，就看到屋顶的水泥块往下掉。

因为担心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从店里撤出来之后，韩英俊就赶紧往村子里的家跑。“整个晚上都在外面，全村的人都在农田里过的。”他说，回去后家里人已经从屋子里出来，村民们结伴去到村外的田地里躲避。最近几日天气特别冷，他一夜几乎无眠，即便是在空荡荡的农田里，凌晨4点多，仍能感受到余震的震感。太阳出来之后，大家才往回走。

大河家镇位于甘肃和青海交界，“过了河就是青海”。韩英俊说，村里很多平房倒塌，自己家房子的柱子已经往外倾斜十几厘米，能看到墙体裸露出来的砖块，已经无法居住，“我们这都是自建房，肯定不咋防震”。

白天，他回到餐馆查看，餐馆位于一栋四层高的楼房下，墙面直接露出来一个大窟窿。“就像是用砍刀砍的，全是一层层裂缝。”他说，家里人先用一些食物“垫一垫”，再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上述新闻发布会称，目前抢险救援各项工作正在有序进行，震区隐患排查、群众避险安置、受损设施修复工作已全面展开。同时，由于震区交通条件限制，请社会志愿者、震区外群众、社会车辆等不要前往震区，避免造成交通拥挤，确保救援通道、生命通道畅通。

大河家镇陈家村救援现场。（国家消防救援局供图 /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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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问题是天气冷

地震来临时，临夏市南龙镇卫生院护理人员魏海花正准备入睡，她在家中感受到极为强烈的震感。“桌上的瓶瓶罐罐掉地上，摔碎了。”魏海花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当晚家里老人和孩子已经睡着，她回复完几个工作信息准备休息，地震就来了。此前，卫生院举行过很多次应急演练，她从中学到不少防震知识，比如不要在震感强烈的时候着急下楼，而是要第一时间找到承重墙躲起来。

魏海花家住6楼，她便叫醒孩子和父母，挤在了卫生间，“卫生间空间小，比较能承重。”第一波震感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他们便带上羽绒服、被子、毛毯和手机、车钥匙赶紧下楼，小区里一处空地上，聚满了人群。

大家躲在空地上待到后半夜，魏海花接到工作群里院领导的信息，所有医务人员赶紧回到单位里值班。“按照应急预案做事。”她说，卫生院启动了应急预案，工作人员到位后，开始对卫生院进行排查，“主要是看看通道有没有堵，房子有没有坏”。经过排查发现，一栋年头比较久的住院楼塌下去几个角。

魏海花说，乡镇卫生院白天有不少病人看病，但是晚上没有留宿的病人。大家严阵以待，在卫生院里值守了一夜。“应急预案就是这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她说，消息很快传来，不远处的大河家镇受灾严重，卫生院要求大家随时待命，准备接收外边送来的病人，如果有指令随时派出人员到现场救援。

就在魏海花待命的同时，地震发生后4个小时，甘肃蓝天救援队首批救援人员抵达救援现场，并在大河家镇分四组开展救援工作。“我们每个地方都有好几股力量在排查，主要就是害怕一些独居的人会被掩埋。”甘肃蓝天救援队救援中心副主任颜伟在接受媒体群访时表示，处于震中的积石山县大河家镇，很多房屋是土墙和翻新的砖墙，所以损坏比较严重，受灾面积预估达到70%—80%，大约有40%的危房房屋无法继续居住。截至10时，救援分队已经成功救出6名被地震掩埋的群众。

“我们到现场之后，救出来一个（群众），救出来的时候还有微弱的呼吸，转运到医院之后，抢救无效（死亡），这个是比较年龄大的老人。”颜伟回忆说。

他说，现场天气寒冷，房屋和村舍倒了之后，村民们没有地方避寒，大家聚集在村头小广场，等待着帐篷搭建好之后，进行安置。“目前，防寒保暖的物资，以及清真类的食物还是较为紧缺的，油料的需求量也比较大。”颜伟说，19日上午，一部分队员在合适位置搭建帐篷，另一部分队员前往大河家镇以及韩陕家村执行搜救任务，目前搜救任务正在进行。

据央视新闻消息，国家卫健委紧急调派医疗应急工作负责同志和北京协和医院、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重症、骨科、神经外科和普外科国家级专家赶赴甘肃；组织四川、陕西和宁夏等邻近甘肃省的3支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伍迅速集结，将尽快赴甘肃省、青海省支援。

事故发生后，甘肃省卫生健康部门立即启动应急响应，第一时间指导派出33辆救护车等专业车辆和173名医护人员，赴现场开展伤员救治和转运工作。青海省派出68辆救护车，40余名省、市专家在现场开展救援。截至12月19日6时30分，灾区共收治300余名伤员，国家卫生健康委指导成立联合专家组，会同当地医务人员对收治伤员进行会诊，逐一排查隐匿性伤害，一人一策制定诊疗方案，全力救治伤员。国家卫健委将根据救治需要随时增派医疗救治力量，最大限度保障灾区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