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防务智库特约研究员 凌空 南方防务智库高级研究员 娄晓希

责任编辑 | 姚忆江

俄乌战事焦灼之际，乌克兰“外卖小哥毒杀”事件，表明俄乌双方在手段、谋略、节操等方面，都呈现出“超限战”的特点，对改变战场局部态势、打击对方士气、选择作战手段等方面，都会产生一定的负面效应。

2023年10月24日，俄媒报道，近日，一名“外卖小哥”企图以“下毒”的方式，消灭俄罗斯阿尔马维尔高等军事航空学校校友庆祝活动上的数十名俄军官员和飞行员，被俄罗斯情报部门及时识破而行动未遂。据悉，“外卖小哥”是来自乌克兰梅利托波尔市的32岁男子叶戈尔·谢苗诺夫。

俄罗斯阿尔马维尔市法院以“扰乱治安罪”逮捕了叶戈尔·谢苗诺夫，并将其拘留15天，接下来可能还将面临更严重的“恐怖主义”指控。

俄罗斯阿尔马维尔高等军事航空学校退伍军人委员会主席维克多·菲森称，这是对该校毕业生进行的大规模毒杀企图。

这起事件也引发了社会对俄乌情报特工“暗战”的关注。

“有毒大蛋糕”

10月21日，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的阿尔马维尔高等军事航空学校的77名2003届校友回校参加毕业20周年的庆祝活动，其中包括多位俄罗斯空军现役飞行员和高级官员。

在餐厅聚会期间，一个“外卖小哥”突然送来20公斤重的大蛋糕和几箱威士忌酒，声称是一名无法参加聚会的校友送来的礼物，巨大的两层蛋糕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在第一时间开始拍照，并在聊天群里发帖表示感谢。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在相互打听送出这份大礼的人究竟是谁。

然而，由于没人“认领”这份礼物，参加聚会的人对蛋糕和威士忌的来历产生了怀疑。出席活动的一名俄军官阻止了在场的飞行员喝酒和吃下蛋糕，并立即向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报告。随后，俄联邦安全局对蛋糕和威士忌进行检测发现，里面含有剧毒物质。

与此同时，学校的一名安全官员从监控视频中截取了“外卖小哥”的身影。俄罗斯安全部门的特工确认这名“外卖小哥”是32岁的叶戈尔·谢苗诺夫。

俄警方很快查明了谢苗诺夫的身份并将其逮捕。高中毕业后，谢苗诺夫成为一名举重教练，经常参加各种举重比赛，后来还当过保安。2015年以来，谢苗诺夫居住在俄首都莫斯科郊区，从事视频监控系统和对讲机的安装工作。近年来，他开始对枪支和运动射击产生浓厚的兴趣。

在送完剧毒蛋糕之后，谢苗诺夫计划飞回莫斯科，却在机场被俄罗斯安全人员拦截并带走。谢苗诺夫对他的行为供认不讳，并向审查人员透露了自己如何获知庆祝活动的举行。他甚至还把军校的标志画到了蛋糕上面，以获得更大的逼真效果。

俄方认为，谢苗诺夫可能是基辅派遣到莫斯科的间谍，这次谋杀俄罗斯飞行员的“毒计”，很可能就是在基辅的授意下执行的，这是乌克兰国防情报总局策划的一次暗杀行动。假如这次俄罗斯放松警惕思想麻痹的话，那么这次事件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目前，俄罗斯安全部门正在“寻找制作蛋糕的人和其他参与这次破坏活动的人”。

俄乌超限战

国家安全部门或军队情报部门，服务于国家安全军事斗争的需要，某种程度上讲，置对手于死地，或者被对手置于死地，二者必居其一。俄乌两国情报部门之间的较量，堪称互为对方的影子。

俄乌战事焦灼之际，乌克兰“外卖小哥毒杀”事件，表明俄乌双方在手段、谋略、节操等方面，都呈现出“超限战”的特点，这种“阴招”的杀伤力，虽然难以改变冲突胜负，但是对改变战场局部态势、打击对方士气、选择作战手段等方面，都会产生一定的负面效应。

目前，乌克兰的情报体系架构和对抗能力有较大程度提升。美国的情报机构庞大，美国情报特工部门对乌克兰的人力和技术情报支持下,乌克兰与俄罗斯在“隐秘”战线上展开情报“暗战”。

乌克兰军情局涉足不少在俄罗斯境内的暗杀活动。2022年，乌克兰国家安全局策划并执行了炸死杜金娜的汽车爆炸事件。乌克兰一位安全官员说：“杜金娜是俄罗斯宣传家的女儿。汽车爆炸和在俄罗斯境内的其他行动是为了向乌克兰的敌人表明，即使是那些‘不尊重乌克兰的人，惩罚也是近在眼前的’。”

一名乌克兰国家安全局第五局前官员表示，这些行动只能给泽连斯基留下“深刻印象”，却无法帮助乌克兰军队迈向胜利。“杀死一个人，很快就会有另一个人来接替位置”。乌克兰的暗杀行动显然更受冲动而非逻辑的驱动，不仅缺乏战略目标，可能还会暴露乌克兰情报人员。这种“暗杀小组”可能游离于总统或军方手里，成为“恐怖主义”的乱源。

俄乌冲突，西方国家对乌克兰情报支持产生的影响甚至超过武器的援助。乌克兰的新情报能力在俄乌冲突开始就证明其价值。乌克兰安全局获得有关俄罗斯高价值目标的情报，从而实施打击，击毙了数名指挥官。

乌克兰国家安全局最优先的目标，莫过于连接俄罗斯本土和克里米亚岛的大桥。2022年，乌克兰安全局曾两次袭击这座大桥，乌安全局在一辆卡车内放置了威力巨大的爆炸物，后来又使用无人机对大桥发动了第二次破坏袭击。

乌军情局还利用自己的无人机编队在俄罗斯境内发动了数十次袭击，包括穿透俄罗斯防空系统袭击莫斯科的建筑物。2023年5月，一次行动曾波及克里姆林宫的一部分屋顶。这些袭击既有从乌克兰境内发射的远程无人机，也有在俄罗斯境内工作的特工和游击队负责执行。

对于美国支持的乌克兰情报部门实施的一系列暗杀和偷袭事件，俄罗斯政府多次指责乌克兰采取“恐怖袭击”策略，也采取了一系列有力反击行动。

2023年8月9日，俄塔斯社报道，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逮捕了一名被乌克兰情报部门招募的俄罗斯公民，并指控他于6月试图炸毁克里米亚地区的一条天然气管道。8月13日，俄罗斯国防部公布了一段俄无人机击毁乌军使用的“星链”卫星系统通信终端的画面。俄军无人机操作员发现了美军支持、被乌军伪装的“星链”卫星系统通信终端，无人机精准打击并击毁了这一通信终端。

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10月24日在电视节目中表示：“无论是在俄罗斯境内，还是周边，大量恐怖袭击绝非始于2022年，而是从更早开始。基辅政权下属的安全部门应对这些大量恐怖袭击负责，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秘密。

对手就是对手

从历史来看，俄乌情报体系都脱胎于苏联时期的克格勃。苏联解体后，俄乌情报部门采取权力分散、各管一块的行政体制。

1995年，俄罗斯组建新的联邦安全总局、对外情报局、反情报的联邦安全局。俄军总参谋部建立负责军事情报的“格鲁乌”，即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部情报总局，其局长由一名俄军副总参谋长兼任，主要目标是搜集战略级到战术级的军事情报。

乌克兰于1992年3月, 组建国家安全局,维持由乌总统直接领导的特殊体制，并继承苏联时期克格勃的几乎全部职能。1993年7月，乌克兰在乌国防部成立军事情报局，类似于俄罗斯的总参谋部情报局。

当前乌克兰的情报体系构建，还得到了美国的全力支持。

为了控制“被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严重渗透”的风险，美国中央情报局花费数千万美元将乌克兰的苏联式间谍机构改造成反抗莫斯科的有力盟友。美国中央情报局与乌克兰国家安全局合作成立针对俄罗斯的全新部门“第五局”，意在对付俄罗斯实施“迫切措施”。

乌克兰国家安全局还增加了第六局，与英国军情六处合作。训练基地设在基辅郊外，由美国中央情报局人员指导精心挑选的受训人员，要求特工人员“能够在后方行动，并作为秘密小组开展工作”。

在帮助乌克兰安全局建立“第五局”的同时，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投资“数千万美元”改造乌克兰军事情报机构。一位曾在乌克兰工作过的前美国情报官员说：“我们计算过，军情局是一个更小、更灵活的组织，在那里我们可以产生更大的影响。军情局是我们的小宝贝。我们为他们提供了全新的装备和培训。”

在乌克兰以及后来在美国的基地，乌克兰军情局特工接受了从敌后秘密演习到武器平台和爆炸物等各种技能的培训。美国中央情报局提供了最先进的监视和电子窃听系统，包括可放置在乌克兰东部俄罗斯控制沿线的移动设备，用于窃听从莫斯科访问被占领土的俄方官员手机的软件，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与美国共享。

一名前军情局高级军官说：“一天之内，我们可以拦截来自俄罗斯军队和联邦安全局的25万至30万次单独通信，信息量大到我们自己都无法管理。”

成千上万的数据通过中央情报局新建的设施传回华盛顿，由中央情报局和国家安全局的分析人员进行仔细检查。

军情局还在俄罗斯安全机构中建立了线人网络。作为美乌互信的一项措施，中央情报局获准与乌克兰情报机构招募和管理的特工直接接触。

俄乌双方的情报特种战，由于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战争背景和性质，战法手段也千差万别，效果迥然不同。

乌克兰外卖送毒蛋糕给俄罗斯飞行人员的事件，表明乌克兰特工一直试图通过各种渠道对俄罗斯进行突袭，试图削弱其军事力量和国家安全，俄罗斯情报部门及时采取了有力的反制行动。这说明，俄乌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强有力的情报体系作支撑。

本期编辑：王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