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奖得主刘斯奋谈《白门柳》:历史小说的创作范本

南方+ 记者

一部《白门柳》,三本书,一写就是16年有余。一位土生土长的岭南人,为什么能把历史中的江南旧事描写得这么真切?

10月22日,恰逢第十五届广州学术季期间,“开卷广州”系列阅读活动第170期在广州图书馆开讲,邀请到年逾八旬的茅盾文学奖得主刘斯奋讲评《白门柳》。刘斯奋从历史观、文学创作观、艺术观等方面对《白门柳》进行了解读,展现了其作为文史大家的渊博学识与深厚底蕴,并在现场与广州岭南文化研究会会长江冰进行了对谈研讨。

当前,广州市社科联主办的“活力广州 向新出发——第十五届广州学术季”,正在全市展开,一共七大系列,72场学术文化活动,亮点纷呈,其中“开卷广州”系列阅读讲座将聚焦历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举办10场活动。作为品牌活动之一,本场活动由广州市社会科学联合会主办,广州都市文学与都市文化研究基地、广州岭南文化研究会、广州图书馆共同承办。

创作缘起:机缘巧合,但求真务实

茅盾文学奖于1982年12月开评,评选已逾11届,共评出优秀长篇作品53部,是中国最高荣誉的文学奖项之一。刘斯奋的《白门柳》是第四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也是广东目前唯一一部获此殊荣的文学作品。

回顾起《白门柳》的创作缘起,刘斯奋坦言,在《白门柳》之前,他并没有正经写过小说,只是偶然的机缘巧合才动了心思。“我希望能写一本传‘真’的现实主义历史小说,尽可能真实地反映某段历史中人们的生活和思想,而不是乱编一些传‘奇’故事。”

最终他落笔选择了明末清初的江南。“一动笔就写长篇,确实有点‘胆大妄为’。没想到一写就是16年,一辈子里创造力最强、艺术感最敏锐的这段岁月都给了它。”刘斯奋说。

一部《白门柳》由《夕阳芳草》《秋露危城》《鸡鸣风雨》三部构成,1998年第二部完稿后,便获得第四届茅盾文学奖,被誉为“历史小说的创作范本”。

“像写诗一样写小说”

刘斯奋分享,一定要从小说创作的思想立意着手。“首先是思想立意要高。作为当代作者,在思想认识上应该比古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才能超越前人的作品,体现时代的进步。”

所以,他决定把表现以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为代表的中国早期民主思想家及其思想的形成,作为小说的立意,使得《白门柳》脱颖而出。近130万字的三卷《白门柳》以宏阔的场面和细致的刻画,通过当时一批知识分子的性格状态,再现了明末清初尖锐复杂的社会矛盾,展示了一幅奢华腐朽走向衰败孕育新生的末世画卷。

讲座中,刘斯奋用三个“超越”对小说作了自我评价,超越了传统的朝代兴亡观、超越了传统的君子小人观、超越了传统的才子佳人观。《白门柳》既没有表达对明朝败亡的哀悼和同情,也没有对当时士大夫阶层一味颂扬,而是写出这群“君子”的思想局限性。尤其是对流传甚广的钱谦益和柳如是、冒辟疆和董小宛等人的爱情故事进行了现实性的批判,写出了这些女性人物在男权社会下血泪斑斑的生存状态,“撕开了他们生活得好像很美好、很温馨的虚假面纱”。

相比长篇小说动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跨度,《白门柳》却只有三年的时间跨度,对此,刘斯奋认为长篇小说的“史诗品格并不在于时间的跨度是否足够长,而在于所选取的那一截历史或生活片段的概括力、辐射力、张力是否足够。”

在小说的艺术特色上,他认为一是用细致的心理描写来塑造不同人物的个性;二是用复杂激烈的心理冲突来展开故事情节,“要有足够篇幅对事件和人物进行更加细致、深入、饱满的刻画”;三是把握变易之道与中和之美。最后,小说在语言上坚持了对白话文“雅化”的追求。“我像写诗一样写小说,有时一天只写500字,精雕细琢,字字珠玑,读者也需要慢慢看,慢慢去品味。”

对广东文艺事业充满信心

《白门柳》面世至今已二十多年,始终能够抓住不同年龄层的读者的心,还被改编成粤剧、汉剧和话剧,以更广泛的形式展现着传统文化的真与美。

刘斯奋还与江冰围绕岭南文化与江南文化的异同、广东当代文化的发展等内容展开对谈,并与读者互动回答了关于青年人创作选题、思想立意培养、传统文化学习等问题。

作为岭南土生土长,又长期深耕宣传文化领域的老文化人,刘斯奋对广东文艺事业的发展充满信心,他认为当下广东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他们带着不同的文化与岭南文化再一次交融,这种广度深度超越了任何一个历史时期,由此产生的活力和成果指日可待。

南方+记者 王一晴

通讯员 李晓雯 涂燕娜

编辑 钟冠婷
校对 吴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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