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与用人部门对985本科的求职者可能会高看一眼，但也就仅此而已，接下来要看求职者在面试中的表现能否符合他们对人才的期待。尤其是自由竞争行业，企业没有任何动机放着更能干的非985本科就职者不用，反而用不能干的985本科求职者。

陈斌

责任编辑 | 辛省志

日前，有多家媒体推出了“第一学历歧视”相关报道。值得留意的是，9月29日教育部在回答网友关于“专升本（非成人高招专升本）毕业后的第一学历是专科还是本科”的问题时作出回复称：学历是指人们在教育机构中接受科学文化教育和技能训练的学习经历，国家教育行政部门相关政策及文件中没有使用“第一学历”这个概念。

不过客观来看，一路名校加持的硕博毕业生，在就业市场上总体上多多少少是存在一些优势的，这不必讳言，或也正是“第一学历歧视”相关议题受到关注的现实背景。但类似的招聘行为究竟属于“择优”还是“歧视”？恐不能一概而论，贯穿其中的企业经营自主权与用人自主权问题，也是值得辨析的重要一面。

其一，同为985院校研究生，招聘单位或人力专员做出明确的用人选择，是否一定是基于“名校本科”这个前提条件？这一点其实很难说。尤其是企业作为营利机构，最终会看应聘者的能力才干是否匹配企业用人需求，也可能是企业的面试官通过全面、完备、系统地考核，肯定了求职者的能力才干与企业需求的匹配度。而一路名校加持的硕博毕业生在这一环节可能表现出了某些优势，最终得到了机会，未必就一定是简单粗暴的学历胜出。

一般而言，用人单位的招聘程序是，人力专员在面试之前先筛选简历，初筛过关之后，才有资格参加人事部门主持的初面乃至用人部门领导主面的专业面试。如果一些企业白纸黑字明确规定不招录“本科双非”毕业的学生，或涉嫌学历歧视，如果“双非本科”的硕博毕业生能够通过简历筛选，在这个意义上，本科或研究生毕业于985院校作为敲门砖，已经在初筛阶段用上了。而敲门砖只是敲门砖而已，接下来就要看求职者是否有真本事了。

同时应该说明的是，社会也没有必要过分放大所谓“第一学历”的光环加持。如今，本科毕业于985的学子何其多也。在严峻的就业形势下，北大物理博士去争城管编制的有之，上海交大医学院博士去中学当校医的有之。本科985真的没有一些人想象的那样有多耀眼的光环与多有力的加持。

第二，客观地讲，本科985院校学子相对于非985，在就业市场上总体上多多少少是有些优势的。这本身也有合理的一面。如果这个优势不存在，那学子们秋雨寒灯努力考上好大学的动力或许就不存在了，也就无所谓好大学与一般大学的差异了。

更进一步，表面上是学子得到了985院校文凭的加持，获得了一些优势，但实际逻辑是反过来的：高考考分排序及名校与非名校的分际，是对学子智力、能力的排序。在这个意义上，总体上是优秀的学子成就了985院校，而不是反过来。所以985文凭就具有了重要的信号功能，对用人单位筛选简历构成了一个重要的参考。

当然，高分低能是有的，低分高能也是有的；高考失误是有的，高考超常发挥也是有的，不过，一要看是大概率还是小概率；二是大家最终都要接受市场与用人单位的检验，要看真才实干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企业是营利机构，最终会看应聘者的能力才干与企业用人需求是否匹配，能否为企业创造更高的价值。人事与用人部门对985本科的求职者可能会高看一眼，但也就仅此而已，接下来要看求职者在面试中的表现能否符合他们对人才的期待。尤其是自由竞争行业，企业没有任何动机放着更能干的非985本科就职者不用，反而用不能干的985本科求职者。

如果两个人，一个非985本+985研，另一个985本+985研，企业没有录取前者而录取了后者，是不是就成了“第一学历歧视”？恐怕并非如此。求职者与用人单位是双向选择，达成合意才是对双方权利的尊重与市场效率的提升。推而广之，求职者本身很能干，想去高薪单位不想去低薪单位，是否构成对后者的歧视呢？就算是，也是效率歧视，应属正当。正如大家婚嫁时愿意找个人、家庭条件好的而不愿找条件差的，也不能说是对后者的歧视。

最后，在严峻就业形势之下，让学子有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可选择，关键在于激发企业家的信心与对未来的预期，让他们敢于用真金白银下注，扩大投资，创造更多更好的就业岗位。这就要尊重企业家的经营自主权与用人自主权，而不能动辄否定企业“择优”的权利，削弱企业家投资下注的动力与信心。

不让企业显示自己的招聘偏好，结果无非有二：一是短期内企业把自己的偏好隐藏起来但写在心里，无非是让求职者做更多的无用功，对求职者真的好吗？二是长期看企业会觉得营商环境与观念环境不好，会更加谨慎投资下注，创造就业岗位的过程就会受到影响，对求职者又有什么好处呢？总之，社会应给企业家创造一个宽松、理性的观念环境，让他们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与真金白银推动我们的经济，最终也会有利于每一个求职者。

校对：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