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3个小时的表演几乎无可挑剔,每个角色的台词、走位、身段、表情,都深深让人信服,不枯燥不出戏,偶尔还有惊喜!”“小人物也好,大人物也好,都不单薄。”“没有空泛地讨论个人道德善恶,而是展现了畸形社会中每个身不由己的个体。”近日,广州话剧艺术中心(以下简称“广话”)“一年一名著”创作系列的新作《日出》一开演,便收获观众“花式”点赞。
改编自中国现代剧作家曹禺先生1935年的同名代表作《日出》,这部话剧以抗战前的天津社会为背景,以交际花陈白露为中心,以她所居住的旅馆为主要场景,刻画了社会众群像。每一个人物都生动饱满地在黎明、黄昏、午夜、日出四幕意象中交替登场,描绘着“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现实。剧中的每一个人设,甚至对当今社会仍有映照。
陈白露和潘月亭。
该剧由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广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广州市文化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出品,从9月22日至10月1日,将在广话十三号剧院连演9场。9月24日,恰逢曹禺诞辰113周年,当晚广州塔亦为话剧《日出》亮灯“打call”。
用悲悯视角对焦人物灵魂
曹禺的《日出》,并不是第一次被搬上话剧的舞台。
这部被巴金评价为“中国新文学运动中最好的收获”的作品,自1937年开始,就先后由中国旅行剧团、上海人民艺术剧院、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总政话剧团等知名院团创排演出过十几个版本。
“对待经典剧本,对待大师之作,我认为首先要敬畏。要扎扎实实地解读剧本的题中之义,然后深刻地开掘人物,鲜明地体现人物。”导演李伯男希望,能够以经典为桥梁,用当代的审美与观众达成相互倾听、相互对话的平等关系。
陈白露的干女儿“小东西”。
此番创排,李伯男将目光聚焦在剧中身处社会横断面的每一个人物。戏份虽然有多有少,但对平等众生的内心状态,以及命运对他们的笼罩和干预,均有着墨。“用一种悲悯的视角抚摸所有剧中人,尽量对焦他们灵魂的最深处,这是我们的表达。”
在这其中,除了串联全剧的女主陈白露外,另一个特殊的、有一定挣扎意识的人物,便是李石清。看完演出的很多观众,都对这一角色的塑造印象深刻。
李石清和被裁职工。
“想盛赞李石清。”南方+读者北斗留言评价:“一场戏中经历多次人生起落攀升,他狡猾、张狂、仇恨、扭曲,最终落寞离场……剧情放到今天依然适配,关于贫富、婚姻、职场的观点和思考发聋振聩,‘社畜’有被点到!”经典映照现今,创作者的表达触达了观众。
为了凸显人物性格和情感变化,担任服装造型设计的赵艳颇费心思。她为陈白露在剧中的三幕戏,设计了红、白、黑三条不同颜色的长裙。红色,凸显名噪一时的交际花一出场的光彩夺目;白色,代表她被方达生触动后,对回归自我、重返高洁的渴盼;最后的一袭黑裙,则是陈白露无力解救干女儿“小东西”,也无力解脱自我,最终走向覆灭的绝望。
顾八奶奶。
此外,顾八奶奶形象一改以往多个版本中常见的旗袍造型,以一身西式“洋范儿”出现,十分吸睛。“她与胡四的造型都非常跳,从色彩和人物上给了这部剧很好的点缀。”赵艳说。
用舞台还原曹禺作品的诗意
曹禺曾多次评价自己的作品,“写的是一首诗”。诗意,是曹禺创作的有意追求。叶圣陶也曾著文称,《日出》“其实也是诗”,他认为这种诗意的内涵隐藏在了文字背后,需要读者自己感悟。
“我们希望这次的演出,让戏剧和诗的关系不再暧昧,充分地去表现作品本身蕴含的诗意和作者所要表达的诗情。”李伯男说。为此作出的一大调整,是增加了两个叙述者的角色,把曹禺剧中删去的一部分台词,以陌生化的演出状态表达出来,建立作者痕迹的介入。“这种渐离的舞台效果不是为了把观众推得更理性,而是为了凸显戏剧诗意,体现演出者的思考。”
这一版《日出》增加了两个叙述者的角色。
这种诗意的表达也延续到了舞美设计上。剧场正中央巨大且漆黑的“璧巢”,是舞美设计季乔用演绎空间进行的隐喻。“生命的成长、人物的抗争、对峙又和谐的关系,所有的表演都镶嵌在这个空间中,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季乔解释。很多观众留意到的舞台前区悬吊的丝网,则象征横亘于陈白露“出走,还是不走”之间的精神隐匿之“网”。
舞美和灯光设计颇具隐喻。
“基于创新空间结构,灯光设计也突破了现实空间中的表达。”20多年前曾任北京人艺任鸣版《日出》舞美设计的周正平,此次担任灯光设计。“光,从一个一个的洞孔中落下来,仿佛诉说着不同光影中人的生存方式。”
翠喜和妓院工人。
这一版《日出》可以说是“青春版”,基本采用年轻演员,平均年龄只有29岁。16位演员中,年龄最大的41岁,最小的22岁,12位是90后。“虽然有些表演略显青涩,但能看到演员迸发出的青春意识和角色本身的生命力。”李伯男表示,“一年一名著”以往创作外国名著偏多,他希望这样一部《日出》能给新老观众带来更高规格的审美体验。
【采写】南方+记者 王涵琦
【图片】广州话剧艺术中心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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