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户扎根，是很多来广州打拼的人的愿景。目前，广州市落户主要有学历入户、应届生入户、职称入户、技能入户以及积分入户五种途径。学历和应届生入户对教育水平有要求，而其他的落户途径都相对繁琐复杂。于是，一批打着“入户包过”旗号的入户机构在近年逐渐活跃。

近日，有市民向南方+记者爆料称，一家名为广州寄锦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的入户公司拖欠退款。学员在交了几万元报名该公司的落户全包服务后，却没能成功落户。记者了解到，该公司已拖欠了近百名学员的应退学费，总计几百万元，仅裁判文书网上可查询的诉讼纠纷就有20余起。

职称考试零基础学一学就能过？没那么简单

根据学员提供的地址，8月上旬，记者假装咨询落户服务，对位于天河区石牌桥附近的广州寄锦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进行了暗访。该公司自称钟老师的工作人员在和记者沟通后，推荐记者通过考职称的方式获得广州落户资格。“考计算机技术与软件技术资格的系统集成项目管理工程师这个职称很简单的，不需要你有基础，只要你在有空的时候学一学就能及格，考试及格就行。”

该公司工作人员钟老师向记者介绍称，公司有专门的学习APP“向上”，在付款后便会向学员开放对应的职称考试学习权限。公司会通过APP为学员提供录播课、直播课等课程，还有对应练习等。

然而，记者从此前曾在寄锦教育报过课程的姜女士得到了截然不同的说法：“上午科目是考选择，头天晚上公司的培训老师称是有拿到明天考试选择题的答案，但答案全部是错的，全部写上去才13分。下午要考填空简答，我更是完全没分！”时隔一年多，姜女士提起那次考试培训的经历仍然十分愤怒。

感受到自己没有可能通过系统集成项目管理工程师的考试，姜女士在考后便向公司提出了退款的要求。但客服向姜女士解释称，合同上写的是考两次均不过，才能退，所以姜女士只能等到2022年年底再参加一次考试，再次不过才能申请退款。无奈，姜女士在年底又报名了该职称考试，不出意外，又一次没有考过。

然而，当姜女士拿着两次的成绩结果到公司要求退款时，工作人员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协议班考不过就退费？合同履行有陷阱

像姜女士一样，两次考试后仍然没有通过职称考试的学员还有很多，王先生也是其中之一。在王先生的多番退款催促下，工作人员最终调出王先生的软件记录，称王先生的学习率不达标，只能退费40%。但根据王先生向记者展示的学习界面，系统内显示的课程量有几十门之多，每次课程下方的练习题量多的有100道，少的也有几十道，总计题量达到了约1万道之多。

按照机构的说法，只有在这个篇章下面的练习题全部都能做对了，这一节课才算是通过，才能够计入通过率，只有通过率达到90%，才算是满足了合同的要求。“这个全对加上那么多题都要做，根本做不到。”王先生表示，为了达到退费的通过率要求，自己坚持不时刷题，但依然离90%的课程通过率相去甚远。“这根本就没法刷到。”

记者在线下走访时也尝试询问了钟老师有关退费条款的内容，但并未获得正面回复。“只要你认真学了，很好过的。”但当记者继续询问时，钟老师又闪烁其辞：“不过也没有那么好过，还是需要认真完成我们课程才行。”

随后，记者表示希望能够进一步了解相关课程内容及上课模式，但该名工作人员只是和记者凭空描述，称自己的手机没有被后台开通权限，也没有明确告知记者具体要上多少课时、要做多少题量。

王先生告诉记者，他当时就是这样不清不楚地签约了，对方既没有告诉他要投入多少时间去学才行，也没有清楚告知他退费所需满足的门槛。

“如果他们当时告诉我这些信息，我根本不会那么痛快就把钱给他们。”张先生说。和王先生一样，张先生在两次考试未通过后向寄锦公司申请了退款。在长达半年的多番催促下，最终也是被卡在了“课程通过率”这一问题上。

当事公司被多名学员起诉，法院此前已有判例

通过百度搜索输入关键词“广州入户”发现，有不少类似寄锦教育的落户公司广告出现在首页。记者联系了首页靠前的广州德诚人才服务有限公司和广州正博人才服务有限公司进行咨询，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都是使用“职称入户”政策帮助用户完成落户。客户通过公司的软件线上上课、报名参加考试、考试拿到职称后再由中介公司办理后续入户流程。

而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上，有大量落户公司与学员合同纠纷的案例，在广州寄锦公司的涉案量最大，达到20多宗，德诚公司也有少量涉案。记者在网上随机调取了寄锦公司的几宗民事裁定书发现，除了部分可能因达成庭外协议而撤销的诉讼之外，法院基本都判决了学员方胜诉，要求寄锦公司退还绝大部分的学费并加之延期退款期间的合理利息。

在其中一个判例中，法院认为，寄锦公司和学院签订的合同是为了办理广州入户手续，属于服务型合同，不适宜强制双方的履行。同时，由于该公司使用的协议属于格式条款，且并未对风险进行明显的标注或处理，因此协议中存在的加大学员责任的退款条文对学员不产生法律效力。

判决文书中，法院多次提及寄锦公司存在推脱自身责任等行为。虽然寄锦公司为用户提供了培训服务，但在前期销售方面存在隐瞒不利条件的情况。即使寄锦公司在庭审中多次辩称已为学员提供培训服务，寄锦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没有过错等，法院还是认定寄锦公司没有为学员制定完善的入户方案并未履行合同的主要义务。

不过记者从部分学员了解到，寄锦公司曾分多次、多批和多名学员达成线下和解协议，记者查询到，已经有不少涉及寄锦公司的合同纠纷案件被原告撤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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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记者 吴杨 实习生 杨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