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推广汉字文化,广州市民十年刻出6000件甲骨文
广州花都区的市民刘灏,是一位痴迷于甲骨文的学习者,因为文字学在古代被称为“小学”,他就给自己起了笔名叫“小学学子”。2005年,刘灏开始接触甲骨文契刻。后来,他辞掉了在国企的工作,四处求学钻研甲骨文契刻工艺。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完成了近6000件甲骨文工艺品的创作,其中有许多件无偿捐赠给广东各地的博物馆、图书馆等。
刘灏的工作室位于广州市花都区的一处商铺里,共有两层,上层是他的工作室兼作品陈列馆。没有外出求学的日子里,这个年近50岁的中年男子把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有些闷热的工作间里。
契刻甲骨文是一件慢工出细活且在外行人看来颇为枯燥的工作。不过刘灏说,笔刀间的勾勒是有学问的,也有着汉字文化的美。他说,甲骨文呈现了华夏祖先的生活风貌,及这个古老民族的观察方式和审美情趣。
在刘灏挂在工作室展示出来的作品中,有不少临摹自出土的经典甲骨文名片,也有出自《诗经》《楚辞》《论语》等经典中的名句,“天下为公”、“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以文化人、以美育人”,这些手工摹刻的甲骨文字,遒劲刚健、雄伟大气,在章法上一任自然,谨严而又不失韵律美和古朴美。
据刘灏说,这里存放的甲骨文艺术品有数千件。其中大部分作品都堆放在隔壁仓库中,仅估算骨头的重量都是个惊人数字。
甲骨文契刻的主要材料是牛的肩胛骨,用来契刻甲骨文的牛骨有独特的要求。为此他曾经考察了全国各地的屠宰场,终于确定下了一条稳定的供货渠道。他还特地在工作室附近租用了一个冷库,用来存放还未加工的骨头。
这些年为了钻研甲骨文契刻,刘灏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因为长期痴迷于甲骨文,他主动辞去了广州一家国企的工作,这些年因为研究、创作甲骨文作品,开销非常大,最后只能卖掉自己的房子。不过所幸的是,妻子对他的“任性”比较宽容,一直支持、鼓励他到如今。
刘灏说,这些年他的志向就是推广甲骨文和汉字文化,“为此我正着手将一部分工艺品捐赠出去,最好是走出国门,让中国汉字文化的精髓为更多人所知。”
南方+记者:你是怎么了解到甲骨文契刻的?
刘灏:我从小就喜欢汉字方面的东西,经常在各种笔管上,在大大小小的黑色瓶盖上刻字,再用彩色粉笔涂饰。当然真正喜欢上甲骨文是在1999年,攻读中山大学中文系自考的时候。当时中大的图书馆里有一批古汉语的书籍,我经常借来读,其中有关甲骨文的内容让我很着迷,渐渐理解了它的审美价值。
我认为甲骨文是我们民族的瑰宝,应该要向全世界传播。怎么去传播?可以用书法的形式,但更好的还是应该让它原汁原味地呈现出来,这就是甲骨文契刻。
后来我就去找来一些牛骨,然后看书学习,有时候还要外出求学,找一些古文字学家拜师,差不多七八年的时间里我去了很多地方,终于把甲骨文契刻这门古老工艺给复原出来了。当然,其中有很多试错,也吃了不少苦头。
南方+记者:契刻了近6000件甲骨文艺术品,你是怎么理解甲骨文的汉字之美的?
刘灏:一开始我契刻的都是甲骨文中有代表性的名片,这些名片它可能是涉及到商代的气象天气,或者说农业生产生活,或者战争活动。这些象形的文字,代表着我们先民智慧的结晶,并且随着历史一脉相承,发展成为我们现代的汉字。
在契刻这个过程当中,我就在想一件事情,中国汉字的鼻祖是甲骨文,中国书法是用很软的毛笔来写,甲骨文是用很坚硬的刀去刻,那么他们之间有没有本质上的联系?有时会想:上古时人们认为这是沟通神灵的工作,会不会有什么“神迹”发生,我能不能破解中国书法笔法原理这个千古谜题?当然,刻了这么多年来,我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神迹”,但却悟出了一些道理。
就比如契刻是讲究方向性的,只有在某两个方向上刻的时候省力,那么写书法也是这样,这都体现了《易经》里面顺势而为的道理。为此我还专门出了一本《中国书法笔法基本原理》,来阐释我从甲骨文中启发出的书法笔法理论:顺势而为和方圆破救。
南方+记者:你认为该如何让甲骨文为更多人所知,将汉字文化发扬出去?
刘灏:文字就是文明的标志,甲骨文作为中国汉字的源头,代表着我们先人智慧的结晶。我认为是最值得推广出去的中华文化瑰宝。推广甲骨文,是我接下来几年致力于去做的事情。
过去几年我也一直在做一些工作,包括将甲骨文工艺品捐赠给了国家版本馆、广东省图书馆,以及省内十来个城市的图书馆、文化馆等公共场所。未来我还希望向国内100家以上文化场所无偿捐赠甲骨文艺术品。今年下半年我还会出版一本甲骨文普及读本《甲骨文识读每日一字》,让更多人从字形开始认识甲骨文,以及它与我们现代汉语的联系。
当然必须承认,资金是很大的问题。专心契刻的这些年,我几乎没有个人收入,支撑下去完全靠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因此我也在和一些商业机构谈合作,包括以我的名义申请了相关专利和商标。希望在未来把甲骨文做成一件以公益为主,但能持续造血的事业。
【采写】南方+记者 吴扬
【摄影】南方+记者 吴明
【剪辑】南方+记者 周鑫宇 实习生 蒋郡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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