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年后，只有极少数人类幸存于地下。他们对此前的历史、文化一无所知，将会如何生活呢？

美剧《羊毛战记》描述的，便是这样一个科幻世界。该剧在IMDb评分高达8.4分，烂番茄新鲜度85%，是Apple TV+出品的最新剧集。

和老牌电视台HBO或流媒体一哥奈飞相比，Apple TV+出品的剧集，大多短小精悍，剑走偏锋。去年的《闪亮女孩》《人生切割术》皆是如此，这也让剧迷对《羊毛战记》抱以期待。

该剧改编自科幻作家休·豪伊的同名系列小说。自小说在2011年出版以来，不少电影人打算将此改编成影视作品。2012年，二十世纪福斯公司便买下了版权，并任命雷德利·斯科特为制片人。

可随着迪士尼公司收购福斯影业，《羊毛战记》的拍摄计划就此搁浅。直至项目转到Apple TV+，才在2021年5月重新启动，由《模仿游戏》的导演莫滕·泰杜姆执掌导筒，《碟中谍5》《沙丘》的女主角丽贝卡·弗格森担任制片人和主演，因《肖生克的救赎》闻名的蒂姆·罗宾斯，在剧中亦戏份不少。

故事从一对中年夫妇开始说起。妻子艾莉森一直想要孩子，但她所住的“筒仓”世界，对生育有着严格限制。每对夫妇生育机会极少，每次机会只有一年，在此期间如果不能怀孕，其他时间将不允生育。

就在艾莉森迎来第三次生育机会时，她和丈夫休斯顿欣喜万分。可限期将至，艾莉森依然没能怀孕。与此同时，一位有着相似经历的女人告诉艾莉森：她们都属于被限制的人，不可能拥有孩子。

随着艾莉森一步步调查，她发现了“筒仓”更多的秘密，也逐渐明白，自己过于充满“好奇心”，不够温顺听话，所以体内的“节育器”从未被取下。尤其当她认定“筒仓”外的世界并未被污染时，她打算走出“筒仓”，找到阴谋背后的秘密。

休斯顿在妻子离开的两年内，心中疑云从未消散。当他因一桩凶杀案而察觉不妙后，走上了和艾莉森同样的道路：离开“筒仓”，探寻真相。

不过，休斯顿将自己的警长一职，传给了丽贝卡·弗格森饰演的机械师尼科尔斯，后者因男友神秘死亡备受打击，誓要找出幕后黑手。而从目前释出的三集来看，《羊毛战记》实则以尼科尔斯查案作为主线，将整个“筒仓”世界的运行机制和背后秘密一一展现。

毫无疑问，不管是艾莉森和休斯顿的感情戏，还是尼科尔斯和男友的爱情羁绊，都不是本片重点，这些点到为止的情感线索，只是让“筒仓”世界观得以呈现的必要手段。

剧中，整个“筒仓”由140年前的“奠基者”，用巨型机器挖掘而成，形成深达一百多层、多至一万人的地下城市。

上层居住者多为政府管理层、情报部门和网络信息员；中层乃是医生、技术人员的住处；至于下层，则是种植人员、机械师的落脚处。由于电梯技术遗失，在“筒仓”世界里，人员往来、物资交换，都得靠最原始的运输工上下奔走。

《羊毛战记》用这一直观且极具象征意义的社会形态，揭示出人类世界“上下有别，等级分明”的暗黑法则。这一设定，在不少影视作品中都曾出现过。

菲尔·蒂贝特执导的《疯神》、日本动画电影《废头》，以及更为人熟知的西班牙惊悚片《饥饿站台》，都曾用“垂直世界”传达人类社会的不公和吞噬。

稍有不同的是，《疯神》《废头》的风格偏于荒诞诡谲，用极富想象力的抽象画面，展现未来世界的腌臜混乱；而《饥饿站台》用食人杀戮，演绎现实世界的阶层压迫。

相比之下，《羊毛战记》在有关阶层差异和压制的叙述中，要更加克制隐蔽。

强斯市长在一年一度的“自由日”发表讲话时，所有“筒仓”市民都相处和谐，连成一块。同样当强斯来到中层时，也袒露出亲切和蔼的笑容，和市民们打成一片。

可不管是当休斯顿警长缺席时，还是因修复发电机暂时停电时，市民们都陷入到恐慌和不安中，因为这两件事都意味着秩序的失范，暴乱的滋生，其根源都来自于阶层固化后的不公。

从强斯市长和尼科尔斯父亲之间的一番对话就能看出，“筒仓”内的阶层流动几乎不存在。父亲是医生，出生在中层，如果不是尼科尔斯一意孤行，她完全不用沦落到底层，整日和轰鸣聒噪的机器打交道。

当然，由于剧集才更新三集，有关阶层差异的更多细节，还得到后面的剧情中一一体现。

《羊毛战记》另一个重要的话题，是谎言和真相。

在“筒仓”世界的官方历史中，140年前叛乱者的一场混乱差点毁灭了人类。虽然幸存者得以躲入地下世界，但对人类之前的历史和文化一无所知。

剧中，不管是那个载有秘密的硬盘，还是手持DV，都是新鲜玩意。而一旦某人想要出去，统治者便抽选一批市民，让他们目睹那些“好奇的异类”，在地表被活活毒死的过程。

尽管艾莉森和休斯顿夫妇，在前两集都成为“好奇的异类”，升上地表，走出“筒仓”，但剧集没有道明统治者的那番言论，到底是真是假。毕竟，那幕蓝天绿草的生机画面，只是夫妇俩通过头盔玻璃看到的场景。

而有关这一点，也成为部分观众不看好该剧的缘故。因为在他们看来，原著小说并没有在真相上，有何出人意料的花样，只是上层居住者玩弄的一些真假手段。

但问题在于，《羊毛战记》目前所聚焦的核心，并非是“筒仓”外的世界是否有毒气，而是让观众在一种模棱两可的判断中，观察这个封闭世界的复杂生态。

进一步来说，我们都知道“筒仓”世界隐藏谎言，上层居住者内部暗潮汹涌，这从第三集强斯市长的遭遇便可见一斑。但真正牵动人心、悬念迭起的部分，是“觉醒者”找寻幕后真相的过程。这或许也是为何原著小说的前言中，有这样一句话：如果谎言不能杀死你，真相将会。

《羊毛战记》便是这样一部率先抛出谎言的钩子，让我们随着几位主角找寻真相，却一步步陷入深思的剧集。

它可能像《楚门的世界》，也可能类似《黑客帝国》，但不管是哪一个，科幻惊悚的内核，永远不是最后的真相，而是推导真相的公式细节。

作者 | 花无宴

编辑 | 楼   主

校对 | 胡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