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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集团在香港联交所挂牌上市时，身穿黑色短裙的许冉，站在时任京东零售集团CEO的徐雷右侧。徐雷则换下了平日里自己最喜欢的潮服，罕见地打扮得西装革履，但耳畔那枚招牌式的闪亮耳钉依然没有摘下。

那一天是2020年6月18日。这天之后，徐雷从京东零售集团CEO，升任至京东集团总裁。2022年4月，徐雷接替刘强东，成为京东集团CEO。而许冉，身份始终没有变化，一直是京东集团CFO。

直到今年5月11日。

①

“谢谢大家，请祝福我，也祝福所有人。”

5月11日晚间，在京东集团“官宣”CFO许冉升任CEO后，徐雷在自己的朋友圈分享了美国摇滚乐团Bon Jovi的歌曲《It's My Life》，并如此配文。

在晚一些的时候，他又更新了一条朋友圈，称自己“下午抽空看了john wick 4（疾速追杀4），刚刚结束最后一次财报会，与IR同学们合影留念，感恩一路走来遇见的所有人，让我们互相成为经历。”徐雷还晒出了合影，许冉在内。

和一般低调的企业高管不同，徐雷喜欢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的生活。

在熟悉徐雷的媒体人回忆里，出任京东集团CEO之前，徐雷在多个媒体群还算活跃，会经常聊一些有关京东业务和足球等话题；一些公众关注的事件，他也会在朋友圈公开发表自己的想法；甚至会和同行隔空打起“口水仗”。上任CEO后，徐雷变得“谨言慎行”，退出了先前活跃的媒体群，但依然保持着朋友圈的更新。

担任京东集团CEO前，徐雷的打扮十分时髦，活脱脱像个时尚买手。提及业务时，他的表达非常谨慎，但提到潮牌、球鞋，他可谓是津津乐道。

徐雷

在集团官网的形象照中，徐雷左手搁着另一只手的胳膊肘，右手掩着嘴巴，食指上套着一枚造型特别的戒指，手腕上戴着串儿，耳钉闪闪发光。

性格张扬、喜欢穿搭嘻哈摇滚装、文身大汉、热爱音乐，身上带点“老炮儿”的气质，这些标签都塑造了一个独特的企业高管形象。

②

网络上关于许冉的公开信息很少。

广泛流传的两张个人照均是职业照。一张头发全部挽在脑后，身穿黑色套装。另外一张是在更早些时候拍的，头发全部放下，搭在肩上。照片中的她总是保持微笑，亲切不失气场、稳健又有魄力，是传统的女性高管形象。

许冉

许冉的人生并没有延伸出那么多支线。她1994年考入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毕业后进入普华永道。

在2018年7月加入京东前，她在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担任审计合伙人，先后在普华永道的北京办事处及圣何塞办事处工作了近20年，专注于TMT行业及美国资本市场。

达达、德邦、中国物流地产等上市公司的并购、京东科技业务重组、京东集团香港二次上市，京东健康、京东物流和京东仓储设施公募REITs分拆上市，京东工业、京东产发的一级市场融资……在多个京东集团资本市场里程碑式事件中，均出现了许冉的身影。

在2018年7月至2020年5月期间，除了担任京东零售的首席财务官外，许冉亦先后兼任集团财务和集团税务的部门负责人。

在5月11日京东集团第一季度的财报会上，徐雷以CEO的身份发言，他提到了许冉：“过往五年和Sandy（许冉）非常紧密的合作，很多人会想起2018年零售调整，那个时候我们自己定义的至暗时刻，其实那个时候我和Sandy就是互为合作伙伴。而且我自己内心非常感谢Sandy，如果没有我和Sandy一起去做的话，我相信那时候可能我会做不到的。”字里行间，能看出徐雷对许冉的评价非常高。

放眼行业，越来越多的CFO走到了CEO的位置。阿里巴巴CEO张勇、蚂蚁集团董事长兼CEO井贤栋、新浪CEO曹国伟、TikTok CEO周受资等都有过担任CFO的经历。传统CFO职能集中在会计与财务管理、风险把控、资本运作，对于互联网行业来说，CFO担任CEO或者还有一个重要意义，就是行业逐渐回归生意本质。在降本增效的大趋势下，保住增速和盈利才是首要目标。

今年3月，京东高调上线百亿补贴。作为“低价策略”的落地，这仅仅只是开始，可以预见的是，此后其对现金流的要求将会更高。而许冉在相关领域多年的积累，可以助推京东一把。

③

一切都有迹可循。

徐雷是个正统的“北京爷们”，从小生长在大院，“小时候军队大院，我是家里的户主（父母兄长都是军人无户口），居委会开会拿着马扎行使户主的权利。”他曾在社交平台上回忆自己的童年。而大院长大的孩子，通常内心骄傲、直率且独立，作家王朔，导演姜文，即便是看似温文尔雅的陈凯歌，也都是个性十足。

相比起来，许冉的经历更纯粹：毕业名校，进入名企，从普通员工做到合伙人。与许冉的一步一个脚印登顶相比，徐雷的经历多少有点“开外挂”的意味。2007年，毕业于北京工商大学，在国企和联想工作过的徐雷被今日资本创始人徐新“内推”进入京东。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京东这艘巨轮飞速发展，年收入从几百亿元增长到突破万亿元，跃居世界500强第46位。

顺着互联网风口，徐雷也一路狂奔。如果单从个人性格来看，在京东发展的前期，行业整体处于“野蛮生长”，徐雷这样自带“江湖气”的人物自然起到强大的作用。而到了如今，京东似乎需要一个更稳重的掌舵人。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京东未来的航向会发生改变。

因为，刘强东一直都在。

接触过徐雷的记者提到，在短暂的交流过程中能感受到，成为CEO的徐雷依然是个“打工人”，刘强东一直在背后保持着强而有力的把控。

过去几年里，徐雷一直被视为临危受命：2018年7月被推上京东零售CEO，2022年4月被任命为京东集团CEO。刘强东对他表现出充分信任，2019年，一场京东高管内部会议上，他放话：“谁不服徐雷，就是不服我。”

尽管如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撒手不顾。刘强东与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和拼多多创始人黄峥截然不同，京东内部的重要会议他几乎都有参加。

在去年底，久未露面的刘强东接入视频会议，自上而下对管理层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批评。

“低价是我们过去成功最重要的武器，以后也是唯一基础性武器。”

“高管们偏离了公司经营战略的核心：成本、效率、体验。”

回顾近年来徐雷的主张和刘强东的批评，不难发现，两人的分歧其实就是在，到底是要“贵一点好一点”还是“物美价廉”。从“多快好省”到“品质电商”，过去几年中，“消费升级”频频被提起，然而放在当下的零售环境下，无疑是不适合的。

至于徐雷，外界众说纷纭。徐雷和昔日勾肩搭背的“东哥”，会不会因为兄弟间主张不一致反目成仇？

依笔者看来，徐雷内心既乖张、又反叛，喜欢人生能被自己掌握的感觉。在物质充裕环境下成长的他，往往不会单纯为了名利“背水一战”，更多是想实现突破，体验更丰富的人生。至少在成为京东集团CEO后，他没能获得这种“掌控感”。在波诡云谲的市场中，京东一直在颠簸。

合，则聚，不合，则散。徐雷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像公开信中所说的，想要“回归家庭”也无可厚非。

以后，徐雷又能继续拥抱自己热爱的音乐和时尚潮流，每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肆意奔跑在球场上。毕竟，正值49岁的他，远未到达一代人终将老去的年纪。

而风华正茂的许冉，今后应该会出现在更多的京东里程碑事件中，一如徐雷所说，“许冉是可以带领京东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更注重业务的健康度和发展质量的新时期”。

徐雷未老，许冉也正年轻。

【南方+记者】黄晓韵

【海报】吴颖岚 谭唯

【统筹】马华

【出品】南方产业智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