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文萍 吴家镔

近日，由珠江电影集团出品，陈嘉上导演，陈伟霆和王千源主演的影片《暴风》于全国上映，影片集合了革命、谍战、友情、爱情以及潮汕文化等元素，展现了革命战争时期共产党人在白色恐怖的笼罩下与国民党斗智斗勇，保护汕头红色交通站的精彩故事。影片少有地发布了粤语版、普通话版以及潮汕话版本。尤其潮汕话版本的出现，充分表明了影片的地域文化特征，而这也是影片令人瞩目的一个重要特点。

《暴风》的故事情节主要沿着王历文（王千源 饰）与好友陈家栋（陈伟霆 饰）两人之间的关系展开。资料图片

《暴风》呈现了潮汕文化的诸多层面，从汕头标志性的建筑小公园到对上世纪30年代歌厅、警察局等建筑的还原，从英歌舞到神灵文化，从粿条等日常饮食到潮汕方言的使用，都散发出浓厚的潮汕市井风情和复古年代质感，给观众带来特别的感官体验。而从人物精神层面来看，影片则集中显示了潮汕文化中两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冒险精神和兄弟情谊。

电影《暴风》中上世纪30年代的场景很有怀旧之感。资料图片

冒险精神的特征在电影里主要以人物形象的方式呈现。王历文（王千源饰）与陈家栋（陈伟霆饰）在影片中是一对关系紧密的兄弟。王历文在码头与陈家栋告别之后外出打拼，后又在精心规划之下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和道路。作为一个在潮汕地区生活的外地人，他的打拼精神，与潮汕人勇于拓展、精明能干的个性不谋而合。而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陈家栋虽留守于汕头，但他同样不乏冒险精神。无论是在危险形势下加入中共地下党，还是在纸醉金迷的环境中保持清醒，以及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甘愿牺牲保护同胞的义举，陈家栋的这些人生抉择都显现出潮汕人的勇敢与无畏。与此类似，片中江河、老K、老路等一批中共党员，他们在白色恐怖的笼罩下坚持红色交通站的运行，同样体现出大无畏的冒险精神，但与王历文的精于算计、自私利己不同的是，他们的冒险是出于对革命信念的坚守。正是在众多如他们一样的共产党人的冒险坚持与无私奉献之下，汕头交通站从未停止过运行。

电影《暴风》塑造了江河（王龙正 饰）等一众革命者形象。资料图片

兄弟情谊也是电影重点表现的部分。潮汕人极其注重家族观念，重视亲情、友情，这对潮汕人处事态度和行为准则影响甚深。影片中尹正所饰演的十二少，是汕头地区大家长制的典型代表，警察局长和王历文见了他都不得不礼让三分。另外，电影对王历文和陈家栋的兄弟情同样进行了深入刻画。王历文参加起义流落汕头时，陈家栋舍命相救，两人结成生死交情。王历文对于陈家栋虽然心存怀疑却还一直包容，是建立在昔日刎颈之交的基础之上的。哪怕在最后决战关头，王历文仍然希望能说服陈家栋归顺于他的政治选择。王历文与陈家栋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命运走向，既包含了潮汕文化中手足情深的外延，同样兄弟二人利益与信仰的决裂中，也暗喻着当时国共两党关系的分崩离析，这一设定可谓耐人回味。

尹正饰演的十二少也是《暴风》一大看点。资料图片

除了身处不同阵营的王历文与陈家栋的复杂关系，由挚友感情升华而来的革命情谊也成为电影中极具特色的文化书写。潮汕人极其重视团结，这种“胶己人”情谊在革命年代发展成为独特的同志文化。中共地下党的成员们以革命情谊互相连接，共同坚守着汕头交通枢纽站，陈家栋则起到了关键的连接作用。陈家栋与江河、陈家栋与上级的守望相助，为交通站的坚守提供了坚实的后盾。片中被追捕的共产党人（也是陈家栋政治上的引路人）选择在其面前自杀，是为了让陈家栋获得一张“投名状”以博得对手的信任；江河只身赴死，为的也是保护共产党人老路的女儿。革命志士彼此的惺惺相惜，借由片中人物的社会交往得到强化，并进一步奠定了彼此深厚的革命情谊，这也是汕头交通站枢纽在那个波谲云诡的年代，面临重重困难，仍然可以坚持运转的关键原因。

电影《暴风》全程在汕头取景拍摄。资料图片

《暴风》作为近年来粤产电影的典型代表，对潮汕文化的表现可谓全面而深入。电影通过展现主人公无惧生死、坚守革命信念和革命情谊，塑造其精神品格，而潮汕文化则为影片增添了一抹独特的文化底色。主人公陈家栋的赤胆忠诚、勇毅果敢的人物形象，可说是潮汕地区优秀传统文化的一个具体而鲜活的体现。汕头交通站之所以能始终保持安全畅通，是千千万万个“陈家栋”式的革命者共同努力的结果，《暴风》用电影艺术语言对这段非常珍贵的秘密往事进行了挖掘和再现，是一次意义深远的成功尝试。

（作者周文萍系广东省电影家协会主席团成员、广州大学副教授，吴家镔系戏剧影视学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