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的院线片有一个趋势,商业大片集体“摆烂”,小众电影反而涌现了很多“口碑黑马”。
比如前段时间聊过的《拨浪鼓咚咚响》。
小众电影因为票房惨淡,上映时间一般不会很久,排片也很少,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好作品没人看,渐渐的也就没人愿意拍了,由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想要促成改变,关注是第一步。
在《铃芽之旅》霸屏电影院的同一时期,出现了一部比《铃芽之旅》豆瓣评分更高的院线片。
这部电影在国产片中实属“清流”,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脐带
根据名词解释,“脐带”是几乎所有哺乳动物(包括人)的母体内,胎儿与怀孕的母亲的胎盘的一种联系结构。
《脐带》的片名已经暗示了影片的主角是一对母子。
“北漂”音乐人阿鲁斯(伊德尔 饰)回老家的县城探望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母亲(巴德玛 饰),因为反感哥哥照顾母亲的方式,他带着母亲回到了草原。
在草原生活期间,母亲指着一张老照片说要回家,于是阿鲁斯带母亲出发去寻找她记忆中的“家”。
这是一部具备国际视野的民族电影,故事发生在内蒙古,台词是蒙古语,但它传递的是一种普世的价值观和感情,母子亲情。
“脐带”是影片中最重要的意象。
在生命之初,母子关系由一条脐带连接,孩子出生以后,剪短脐带,代表孩子和母亲分离,从此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在生命的终点之前,阿鲁斯和母亲的关系因为“阿尔兹海默症”的介入实现了巧妙的“逆位”。
母亲患病后,心理回到了孩童状态,她像孩子一样任性,在墙上乱涂乱画,半夜三更“离家出走”,在商店里看到喜欢的衣服不肯脱下来……
阿鲁斯从被母亲哺育的孩子变成了反哺母亲的角色,他承担了照顾母亲的任务。
为了不让母亲随意乱跑,阿鲁斯用一条长长的“绳子”将母亲和自己拴在一起,确保她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于是“绳子”变成了一条另类的“脐带”,它代表了亲情的另一面——束缚。
这种束缚在代际关系中十分普遍,是强者对弱者的霸凌,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一种自私的行为。
母亲被绳子剥夺了自由,她虽然安全,但并不快乐。
阿鲁斯最后剪短了绳子,代表他终于选择了“放手”,让母亲从容的走向她的归处,和已逝的亲人团聚。
在“百善孝为先”的传统观念下,“放手”是一种反叛,是被困之人的解脱,也是放手之人与自己的和解,这是影片对于当代亲情关系的反思。
加入“阿尔兹海默症”设定的亲情电影一般都很沉重、催泪,比如《困在时间里的父亲》《妈妈!》,但《脐带》有一种干净轻盈的气质。
影片由摄影界的“三金大满贯”得主曹郁掌镜,草原风光在镜头中流淌的诗意,不止赏心悦目,也是对叙事的补充。
“脐带”是母子之间的羁绊,也可以代指人世间所有的联结,比如蜿蜒的河流和道路,是游子与故乡的脐带,也是人类与土地母亲之间的脐带。
其次,影片塑造了一段理想化的母子关系,情感纯粹、温暖。
阿鲁斯是一个打破刻板印象的温柔细腻的蒙古族男性,他从北京回来,给母亲带了一束花,花虽然不实用,却很符合母亲变回“小女孩”之后的喜好。
看到母亲在饭桌上因为吃饭发出声音被哥哥训斥,因为半夜把身上弄的都是颜料被哥哥粗暴对待,阿鲁斯出面守住了母亲最后的“尊严”。
他带着母亲回到草原,为了照料她放弃了回到北京。母亲像孩子一样闯祸,他则像“父亲”一样宽容耐心。
母亲因为尿床而羞愧,他立刻安慰“妈妈没关系,你记得吗?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母亲一直吵着要“回家”,他不知道她要回的“家”在哪里,但是他很坚定地说“我会送我妈妈去她想去的地方”。
除了以上两点,影片的视角,即创作者看待生死的态度,也异常的轻盈温暖。
《脐带》是青年导演乔思雪的处女作,乔思雪从小在内蒙古长大,她在采访中解释了她对生死的“乐观”态度:“我天性乐观,而且蒙古族看待生死的视角很特别,因为一辈子在大自然里面生活,见证万物的生和死,还有轮回,不认为死亡是唯一终点。”
死亡在影片中更多代表的是“离别”,为人子女总有一天要和父母告别,比起肉体的告别,更难割舍的是心理上的依恋,我们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那一天?《脐带》探讨的是这个问题。
《脐带》由摄影师曹郁和他的妻子、知名演员姚晨共同监制,影片的制作班底十分强大,饰演母亲的巴德玛曾获金鸡奖最佳女主角,配乐指导是蒙古族世界音乐人乌仁娜,《太阳照常升起》《一步之遥》的剪辑师张一凡担任剪辑指导,以电影《推拿》获得金马奖“最佳音效奖”的富康担任声音指导。
可惜到目前为止,影片的票房才133万,还不及《铃芽之旅》的零头。
《脐带》原来的片名叫《漫游在蓝色草原》,它像一首淡淡的散文诗,风格质朴,饱含深情,其中不乏对哲学和生命意义的思考。希望未来的大银幕上能够出现越来越多这样的“非主流”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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