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8日，英国伦敦，一名女子在家观看纪录片《哈里和梅根》  图/视觉中国

在英国温莎王室史上，出现过一连串逆子——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行为乖张叛逆的玛格丽特公主，常年和已婚妇女有染、由此把妻子逼上双重绝路的查尔斯王子即如今的查尔斯三世。

如今，王室又有了新一代“逆子”——哈里王子，和他带有非裔血统的美国演员妻子梅根。

自2021年3月起，这对出走北美的公爵夫妇借助一系列“爆料”和“揭秘”——访谈、纪录片和即将面世出版的个人传记，以当下最敏感的种族歧视等文化政治议题为大旗，再度摇晃这个古老王室。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文 / 乔戈里

编辑 / 李屾淼  lishenmiao1989@126.com

2022年9月19日，在位70年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葬礼在伦敦举行。

除来悼念的世界各国元首政要外，数十万英国民众从全国各地赶来，他们带上椅子、毯子等物品，在威斯敏斯特宫外自发排队十多个小时，只为瞻仰女王遗容。在排队的人流中，媒体的镜头不时捕捉到超级球星贝克汉姆、前首相特雷莎·玛丽·梅这样的社会名流。

女王葬礼的直播现场让全世界的人们震撼于一个事实：在21世纪的今天，一位立宪制下的君主仍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和凝聚人心的力量。而英国的本国精英们则开始忧心忡忡：一个漫长的时代终结了，温莎王室是否仍是这个国家精神的象征？今后的英国还需要王室制度么？

▲2022年9月10日，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去世后，左起：凯特王妃、威廉王子、哈里王子和妻子梅根在温莎城堡会见公众 图/视觉中国

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脸上——12月中旬，全球流媒体巨头Netflix（网飞）在两周里连续推出女王的次孙、新英王查尔斯三世的次子——哈里王子——夫妇参与制作的6集纪录片《哈里和梅根》，以他们2020年3月退出王室公职、出走北美为由头，起底、揭露王室“大门紧闭背后的”种族歧视、“肮脏游戏”、“女性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对刚刚经历国丧的王室和英国发动了一场火力全开的进攻。

根据最新数据：《哈里和梅根》首三集播出后，迅速创造了网飞纪录片历史上的巅峰，四天内全球点播收看时长达到8155万小时。它也是网飞在英国收视率排名第一的剧。

▲《哈里和梅根》海报

前传：王子“脱英”

这是一个叛逆王子负气出走、转身对家人进行报复的恩怨故事。

2020年1月8日，哈里王子与妻子梅根在个人社交媒体上突然宣布退出王室公职的决定。他们声称将在英国和北美之间做出时间上的平衡，希望因此拥有更多私人空间来抚养他们的孩子，并专注于人生下一篇章，同时继续“履行对女王、英联邦、被保护人的责任和义务”。

几天后，白金汉宫发表一则声明：支持哈里王子放弃英王室高级成员身份和附带责任、开启“新生活”的决定。不过，白金汉宫稍后宣布，哈里、梅根今后将不再使用“殿下”头衔，不再履行王室职务，不会再领取用于履行王室职务的公款，同时不再正式代表英国女王。但仍保留“王子”称号和萨塞克斯公爵的规则头衔。

哈里梅根夫妇和英王室对外一连串的声明，一时间让英国、欧洲和北美的人们目瞪口呆。在媒体上，记者和评论家们把这对夫妇的举动戏谑为“脱英”（Brexit），以对照大英帝国近三年来步伐沉重的“脱欧”进程。

一年后，在美国加州，哈里和梅根接受了美国“脱口秀女王”、访谈节目王牌主持人奥普拉·温弗瑞的独家专访。在2021年3月7日CBS播出的这档节目中，这对公爵夫妇自曝在王室中所遭遇的不公和冷漠，并抛出了戳中当下最敏感政治社会议题的指控——王室的种族歧视。

▲2021年，哈里和梅根接受了美国访谈节目王牌主持人奥普拉·温弗瑞的独家专访（资料图片）

在访谈中，两口子给出了爆炸性的料，指有王室成员在私下聊天时猜测梅根还未出生的孩子肤色到底会有多黑。梅根说她那时候心理状态糟糕极了，甚至到了“不想再活下去了”的地步。哈里则谈到对父亲查尔斯的失望，因为父亲说他和他哥哥威廉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且他强调：王室已经中断了对他的财务资助，“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对王室种族歧视的爆料立刻引发了舆论风暴。伊丽莎白女王名下的办公室迅速发布一份回应声明，称：整个王室“非常难过地、同时也完整地得知了”哈里和梅根在过去几年所面临的挑战。王室正对他们所提出的问题“正在关切”，会认真对待并在私下做出处理。同时，该声明还强调了萨塞克斯公爵夫妇将“永远是这个家族里被爱的成员”。

人们已隐隐感受到：这只是这对王子夫妇对温莎王室射出的第一波报复性炮火。

当时已传出消息：在被英王室切断财务支持后，哈里和梅根夫妇迅速找到了新的生财之路——他们和流媒体巨头Netflix（网飞）、Spotify分别签下了数个金额高达数百万美元的商业合同，此外，国际出版巨头兰登-企鹅书屋也以巨资买下哈里自传的全球版权。

果不其然，2022年11月底，网飞开始在全球范围推送两条长达数分钟的预告片，宣布推出王子夫妇也参与制作的原创纪录片剧集《哈里和梅根》。

“肮脏的游戏 ”、“泄密”、“故事植入”，“这是关于憎恨，关于种族歧视”，“进入这个体制内的女性承受着痛苦和折磨”……全球预告片以哈里的画外音、极具煽动性的字眼，摆明了这对夫妇要大张旗鼓对王室开战。

▲2018年6月14日，英国柴郡，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哈里王子的妻子梅根一起出席活动 图/视觉中国

谎言，背叛和纪录片

2022年12月中旬，网飞如约放出前三集，重点聚焦于哈里夫妇所遭受的媒体入侵和种族歧视问题。但事实上，前三集内容更多是关于两人的恩爱故事：他们如何相识，第一次约会，求婚，他们在加州的豪宅，还曝光了他们两个孩子的视频和大量私人照片。以至于有不少人士讽刺说：这对名人夫妇大肆声讨媒体，口口声声保护个人和家庭隐私，实际是在给自己打脸。

至于真正让英国王室不安的种族歧视，他们并没能进一步抛出有针对性的料，而是把这种指控推向了遥远、抽象的概念 ——两人大谈大英帝国的殖民史和“殖民遗产”，试图借此得出结论——这一整套王室制度是有原罪的。

12月16日播出的第四集终于开始劲爆，哈里曝光了他们当初和王室从谈判到谈崩的经过。

2020年1月，两口子在社交媒体上宣布退出王室公职数天后，在皇家私邸“桑德灵厄姆之家”，伊丽莎白女王召开了一次王室峰会，与会者包括当时的“王储”查尔斯和威廉王子。会上，哈里就他和梅根退出部分王室责任一事，以及此后的身份、地位和待遇安排提出了具体条件。

“我哥哥朝我大喊大叫，这让我感到害怕，然后我的父亲说了一些不符合事实的话。而我祖母（伊丽莎白女王）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哈里说。

四小时后，白金汉宫和肯辛顿宫就以两位王子的共同名义发布一份公开声明。但哈里说这份声明其实没有得到他个人的授权，而且该声明否认了此前有媒体报道的关于威廉“霸凌”促使哈里夫妇决定离开王室的传闻。

从这份白金汉宫声明的内容看，王室显然是拒绝了这对王子夫妇想获得更多自由和不受王室规则约束的权利，譬如包括开发自己的王室商业名牌“萨塞克斯皇家”，同时又保留既有的王室特权、身份和利益的打算。一旦他们退出王室责任，他们今后将不再获准使用“殿下”头衔，不会再领取用于履行王室职务的公款，同时不再正式代表英国女王，仅保留“王子”称号和萨塞克斯公爵的贵族头衔。哈里透露：当梅根知道这次王室峰会的结果后，崩溃到大哭。

这是目前哈里抛出来的、关于他和威廉王子兄弟关系破裂的最为生猛的料。

哈里的另一个重要的爆料，是说他哥哥的公关助理策划、操纵了伦敦八卦小报对梅根的负面报道，原因是梅根日益攀升的人气抢夺了其他王室成员的光彩。此时纪录片镜头停留在如今的王储——威廉王子——和凯特王妃身上，“其他王室成员”是谁不言而喻。哈里说这让他“心碎”，“我宁愿被媒体毁掉，也不想和他们玩这种游戏。”

除了单方讲述的兄弟战争故事，纪录片也挖掘了一些有趣的视角——王室成员各自团队之间的竞争关系。这些公关职员彼此明争暗斗，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老板在公开场合得到尽可能好的曝光，无论他们老板是哈里、威廉还是查尔斯……

有趣的是，该片针对核心王室成员所做的一系列指控也做了某种缺省。

譬如在哈里“脱英”的最终谈判结果，起关键性作用的查尔斯很少被针对。相反地，梅根还在镜头前满怀爱意和感激地回忆：2018年在温莎城堡举办的婚典上，查尔斯是多么高兴能挽着她、把她送到新郎面前。而她自己的父亲因为关系疏远，没有来参加婚礼。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背后有着精明的计算：其一是查尔斯如今已成为英国新国王，也是王室的第一话事人。最重要的是，哈里和梅根过去95%的收入都来自查尔斯。一份数据显示：在他们成婚后的第一年（2018-2019），查尔斯名下的康沃尔亲王领地拿出共五百多万英镑支付给哈里、威廉两对夫妇，涵盖他们行使公职的薪水和一些私人开支。他们年收入中余下的5%则来自英国纳税人支付的“王室津贴”。

当2020年1月哈里梅根宣布不再履行王室公职后，查尔斯提供了一笔资金来帮助他们逐渐过渡到自身财务独立。根据公开的数据，2020年4-5月，哈里夫妇和威廉夫妇一共从该账户获得450万英镑的收入。据查尔斯的发言人说，这笔资金将于该年夏天停止支付。

▲2019年5月8日，温莎城堡，哈里王子和妻子梅根在圣乔治大厅与他们的新生儿合影 图/视觉中国

体面和“更重要的事”

这当然是一个单方讲述的、一边倒的家族纷争故事。

以至于有媒体批评家说：严格来说，《哈里和梅根》并不是一部合格的纪录片，片中没有多方信息源的交叉、平衡，也没有对两位主角的讲述提出任何挑战性的质疑 。

譬如哈里王子夫妇婚后居住在肯辛顿宫期间，梅根曾被自己办公室的多位职员指控职场霸凌。该纪录片对此匆匆一笔带过。两人只是一口否认了这些指控，并称那不过是又一次抹黑梅根名声的企图。

此外，如果梅根真自视为现代种族平等的女斗士，那她对那个“公爵夫人”的贵族头衔作何感想？这对名人夫妇事实上从他们的王室家人那里获得了什么？和网飞、Spotify签了商业合同后，他们现在难道不是成为他们自己所痛恨的媒体的一部分了么？以及，在疫情、战争和经济不景气的当下，有这么多普通人为支付账单、食物苦苦挣扎着，这对在加州有着豪华大别墅的巨富夫妇把自己描述为受害者，这真合适么？

客观地说，这部6集的《哈里和梅根》更像是这对名人夫妇在全球舞台上的一次卡戴珊式的自拍。

网飞纪录片播出之后，白金汉宫以及威廉王子夫妇所在的肯辛顿宫都拒绝对该片作出任何回应。

在最具爆炸性的第四集播出的第二天，王室成员则如常履行他们的公共职责。查尔斯国王和卡米拉王后拜访了一家食物银行、社区厨房，并和“二战”大屠杀的幸存者一起跳舞。而威廉王子和凯特王妃则在一场圣颂音乐会上作演讲，主题是有关圣诞信息——“去服侍他人，而不是被他人服侍。”

接近王室的人士说：王室的关注点在于保持“尊严和体面”，而不是被拉进“一个无法结束的循环”——隔空对峙的双方总想自己“说最后一句话”，然后就你一言我一句，再也结束不了。

“哈里和梅根所发起的这些指控对王室并不具有真正的破坏性，倒像是心怀怨恨的孩子朝王宫窗户扔掷石头。”一位BBC的媒体评论员说。虽然，窗户玻璃被砸坏了几块，房间里是一地的玻璃碴。

和王室的沉默、克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英国政界人士，尤其是保守党人物的愤怒和不满，他们不满于公爵夫妇对英国王室、政体、制度和历史的种种“不尊重”。

现任英国政府劳动大臣奥珀曼说萨塞克斯公爵夫妇“和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进步，和我相信我们大家都支持的王室完全没有关系”。他呼吁国民一起抵制网飞，不要去点播收看，“让我们把目光专注于那些对这个国家真正重要的事。”

而保守党议员鲍勃·西勒则指控哈里把自己的家人“当垃圾一样扔掉”，然后把他自己的问题贩卖给大众作八卦消费，以及“攻击对这个国家至关重要的一些制度。”

一些英国政界人士已经开始提出动议，要求公爵夫妇主动放弃使用贵族封号，而不是逼着白金汉宫或枢密院来剥夺。一位不愿具名的议员说：“如果他们想继续使用这些封号和头衔，那他们就应该对这套体制有更多的尊重。他们一边把自己的家人当作垃圾扔掉，同时还使用着家族给他们的封号头衔。拜托，请有一点自尊吧。”

但一位接近王室的人士透露：王室是不会剥夺哈里夫妇爵位的，因为这个举动“具有惩罚性，且没有必要”。而一位知晓王室峰会整个“脱英”谈判过程的人士说：这个动议从来没有放在桌子上过，而且哈里和梅根“已经独立了，这一点现在越来越清楚”。

▲2020年3月5日，英国伦敦，哈里王子和妻子梅根出席奋进基金颁奖典礼。这是他们宣布退出王室后首次公开露面 图/视觉中国

一位《纽约时报》的新闻评论员戏称王室本身就像一部长剧集的肥皂剧，而这部6集的《哈里和梅根》贡献的剧情则类似圣诞特别集——“里头有同胞手足彼此之间的大喊大叫，有卑鄙的私下交易，也有大动干戈的离家出走。”

“而且，它还为之后的一连串故事点燃了导火索，他们将在公众面前再次相遇——毕竟，明年举行的查尔斯国王加冕典礼并不遥远。”

黛安娜王妃，还是辛普森夫人？

在这部纪录片里，哈里谈到最多的人是他的母亲、广受英国国民爱戴的“人民王妃”黛安娜。

在片中，他展露了他一直没有走出的丧母之痛，并表示：他之所以会爱上梅根，正是因为她的个性和他母亲很相像；而且，她们都面对来自八卦新闻的压力，都为此付出了代价。片中，哈里姿态惬意地享受着加州的阳光和自由，然后说他母亲本来也可以搬到这里来生活的。

但事实上，这种类比让人颇觉生硬，甚至会冒犯到这朵“永远的英格兰玫瑰”的无数爱戴者——毕竟嫁入王室时，一位是经历复杂、有过婚史和女儿的年近四十的成熟美国女性，一位是年仅20、单纯懵懂、满脑子童话梦幻的英国少女。后者为自己的单纯懵懂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当时，英王室对王储查尔斯迷恋已婚女子卡米拉无法自拔而忧心，急于为他找一位合乎王室标准的王妃——出身贵族、家世清白的少女黛安娜由此成为王室“猎物”。

梅根的情况显然和黛安娜相差甚远。哈里和梅根的“脱英”剧，让人们更多想起了另一位给温莎王朝带来真正风暴的美国女人——辛普森夫人。在和王室牵扯之前，她和梅根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三四线小演员，都有过复杂斑驳的过往和婚史。

当年，爱德华八世对辛普森夫人一见钟情，一心要迎娶这位已两度离异的美国女演员，却遭到教会、本国政府、自治领政府和民众的共同反对，由此引发了一场宪政危机。最终，他宣布退位给他的弟弟约克公爵，即后来的乔治六世——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父亲，爱德华八世本人则被改封为温莎公爵。

▲1937年6月，爱德华八世和辛普森夫人的婚礼现场  图/视觉中国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故事，似乎让爱德华八世和辛普森夫人成为了永恒的爱情传奇。然而真实故事并没有如此单纯美好——多年之后，一份长达227页的美国联邦调查局报告和爱德华本人的秘信显示：“二战”期间，温莎公爵夫妇和德国纳粹政府一直秘密合作，他曾出卖英国、法国情报给德方，双方还达成一项密约：德国一旦取得对英胜利，他们将帮助他建立一个由他担任英国国王的傀儡政府。在这桩政治密谋中，辛普森夫人是最重要的策划者和穿针引线人。据传，在她和爱德华八世热恋期间和婚后多年，她和一位德国高级外交官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

战后，爱德华和辛普森夫人常年旅居巴黎，因为生活奢侈、极讲排场，英国王室供给他的年金常常不够花。于是，温莎公爵常常写信给自己的亲侄女、在任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讨要经济上的资助。

对前国王的叛国行为和后来的种种行径，温莎王室和历届英国政府在数十年里一直守口如瓶——这既是王室的家族之耻，也是英国的国家之耻。

伊丽莎白女王一直无法原谅自己这位伯父——她认为是他的任性和缺乏责任感，造成了她父亲的早亡。爱德华八世退位后，作为继承王位顺位第二的“备胎”阿尔伯特在毫无准备中仓促登基。在“二战”炮火中，这位个性安静、患有口吃的新国王勇敢地承担起责任，和英国民众始终共进退，成为勇气和毅力的国家精神象征。然而，这份重责也彻底摧毁了他的健康，年仅56岁就因病去世。乔治六世的故事后来被改编成奥斯卡获奖电影——《国王的演讲》。

有趣的是，和哈里签下高价书约的企鹅-兰登书屋将于2023年1月10日全球发售他的自传，书名就叫《备胎》。有人评论说：这个传神的书名，把哈里数十年生活在兄长阴影下那种复杂的心态袒露得一干二净。而随着威廉王子结婚、陆续诞下三名儿女，哈里继承王位的顺位也在不断地后移。

2020年1月，在哈里王子为自己和妻子的身份、待遇等条件和父亲、哥哥大吵大闹的王室峰会上，时年94岁伊丽莎白女王静静地坐在主桌位，不发一言。眼前的这一切，她再熟悉不过了：

在温莎王朝史上，出现过一连串“逆子”——除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爱德华八世，还有行为乖张叛逆的玛格丽特公主，常年和已婚妇女有染、由此把妻子逼上精神绝路、一度引发国民信任危机的查尔斯王子即如今的查尔斯三世。

进入到21世纪，王室又有了新一代“逆子”——哈里王子，和他带有非裔血统的美国演员妻子梅根，他们以当下最撕扯人心的“政治正确”议题为武器，来宣泄心中的愤怒与不满。

这一回，这个从“日不落帝国时代”一路走来的古老王室，将摇摇晃晃地走上一条怎样的“现代转型”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