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维 辰

不少人都使用过“蘑菇头系列”表情包，最近可要小心了。

近日，多家公司陆续收到了“蘑菇头系列”表情包授权代理公司叁次元公司的律师函。月发送量超百亿的网红表情包巨头开始陆续维权，引起舆论广泛关注。

在近期宣判的南京一公司被诉侵权一案中，法院认为被诉公司未经许可在公司推文中使用了7张蘑菇头表情包，侵害了著作权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哪怕被诉公司相关推文均为科普类型文章，收到律师函后第一时间删文，营利性企业擅自使用行为最终还是被认定为“对案涉权利图片的著作权保护未尽合理注意义务”，应当承担侵权责任。但在赔偿金额上，叁次元公司（“蘑菇头系列”表情包授权代理公司）要求赔偿52739元（含维权合理费用），法院判赔4650元，相差十倍有余。

判决结果体现出法院兼顾版权方蚊子动漫公司和使用者双方利益的努力。

有例在先，收到律师函的公司如果不能证明获得许可或合理使用，即便是按照7张表情包4650元的赔偿标准，心里也难免犯嘀咕。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是，在表情包弥补了网络交际中“副语言”因素缺失、越来越多人“一言不合就斗图”的当下，个人和企业如何避免侵权，安全、方便地使用表情包？

如果以2006年GIF动态表情的出现为标志，表情包出现不过十几年，缺乏成熟的商业衍生和完整开发链条。绝大多数表情包一开始都是免费的，使用者的内容付费习惯还没养成。另外，表情包的版权资源尚未得到整合与集约，使用者很难区分一个表情包是网友自发创作的还是商业机构原创的。可以说，任何一个网红表情包，都离不开种子用户的使用和传播，使用者稀里糊涂被起诉侵权，自然会质疑“把互联网已经泛滥的数据拿来起诉侵权，是否合适”。

前期免费、后期收费的发展模式，对版权方而言则意味着，使用者付费意愿低、缺乏版权意识，导致表情包越出名，维权难度越有大。截至9月29日，叁次元公司共涉案33件，其中28件为2022年度新增，100%的案件身份为原告。蘑菇头表情包创始人、蚊子动漫公司吴武泽回应，早期种子用户的认可和期待是自己坚持不懈的动力，近期陆续维权“是无奈之举”。

后期收费、大规模维权引发使用者“割韭菜”质疑，但说到底，国内消费者内容付费习惯还没养成，合作授权是目前表情包主要盈利点，维权是一种商业策略，也是著作权人法定的正当权益。

问题在于，调和版权方和使用者之间的矛盾，诉讼不是治本之策。二审判决书提及，“一审法院提倡合理、理性维权，原告叁次元公司应当将协商解决作为维权的第一选择，若协商不成必须提起诉讼时，也应选择成本较低的证据保全、诉讼方式，不鼓励人为提高纠纷解决成本。”批量诉讼容易造成诉累，维权效率低。

更重要的是，不断完善表情包产业的版权经营和发展模式，回归用户本位，从根子上解决“个人和企业如何安全、方便地使用表情包”这个问题，才能避免“化友为敌”，站到广大使用者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