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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变化是农业发明以来对粮食生产的最大威胁。”

如何适应气候变化，成为粮食育种的重中之重，比如培育更加具有气候韧性的“绿色超级稻”。

（本文首发于2022年9月15日《南方周末》）

中国专家和当地农民在阿布贾的“帮助西非国家建立水稻种业体系”项目示范种植点。2022年旱季，尼日利亚四个示范点种植的两个水稻品种全部获得丰收。尼日利亚，阿布贾。（CGCOC Group/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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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记者 宋炳晨

难以忍受全球热浪的不仅是人，农作物也同样如此。

例如玉米，它也对气候变化十分敏感。当温度超过30摄氏度时，玉米的生长开始出现问题——授粉和光合作用双双放缓。而且，每日温度每超过30摄氏度一度，玉米产量至少减少1%，如果有5天的温度达到35摄氏度，那么作物产量将损失25%。

上述文字很有可能成为现实。北京时间2022年9月13日上午，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下称盖茨基金会）发布的第六份年度《目标守卫者报告》做出了如下预测：

到本世纪20年代末，非洲有30%的玉米作物将面临这样的生长条件，同时其他所有食物来源，无论是作物，还是牲畜，无一例外都将面临这一情况。预计到2030年，非洲将增加3200万饥饿人口，严重的气候压力是造成这一状况的首要原因。

2022年报告的主题是“全球目标的未来”，由盖茨基金会联席主席比尔·盖茨和梅琳达·弗兰奇·盖茨共同撰写。

自2017年起，盖茨基金会每年发布一份《目标守卫者报告》，目的在于推动全球加速实现2015年联合国通过的17项可持续发展目标，这一目标旨在到2030年取得三大进展：消除极端贫困，战胜不平等与不公正，以及扼制气候变化。

目前距离这些目标的制定已经过去七年，十五年的进程过半，然而反思过去、展望未来，报告指出，全球几乎无法如期实现任何一个目标，按照目前的情形，“我们需要把现在的进度加速5倍才能完成大部分全球目标”。

“当前国际冲突、气候变化等等挑战对全球粮食供应链造成严重冲击，让这些问题变得更加突出和紧迫。”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副主任杨建悦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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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气候变化的影响，生产力还能再提升20%”

持续的高温和干旱为粮食产量带来了巨大不确定性。

2022年9月，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大幅下调了2022年最新谷物产量预测。目前，联合国粮农组织2022年全球谷物产量预报数为27.74亿吨，比7月的预测减少了1720万吨，预计同比下降1.4%（3890万吨）。

盖茨基金会农业发展部门代理主任Enock Chikava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尽管1961-2015年，全球范围内的粮食生产率实现了翻倍，但是“全球的平均值掩盖了各个地区遇到的许多独特的挑战”。“如果我们没有气候变化的影响，生产力还能再提升20%”。

预计到21世纪20年代末，撒哈拉以南非洲重要农作物将会面临高温天气的风险。（报告截图/图）

Enock Chikava提供的模型数据显示，未来10-15年里，贡献粮食生产总量70%的地区都会变得更加干旱。而非洲大部分地区已经升温1摄氏度，现在已经有越来越频繁的干旱、洪水、虫害、病害、高温等等，最为严重的非洲之角已有4年没有降水。然而，未来全球升温预计会超过1.5摄氏度，非洲大陆极有可能会超过2摄氏度，温度升高与极端天气的频率和严重程度有着直接关联。

“气候变化是农业发明以来对粮食生产的最大威胁。”上述报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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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育更有气候韧性的农作物

创新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报告中“创新”一次共出现15次，贯穿始终，如何适应气候变化，成为粮食育种的重中之重。

尽管目前的水稻在产量上实现突破，但仍旧存在问题。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徐建龙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我国拥有的超级稻需要有大肥大水的条件，而且大量使用化肥造成土壤的退化、江河的富营养化。同时大量使用氮肥也导致米质的下降，破坏生态环境，危害人体健康。

“现有的水稻品种既不抗旱也不节水，所以面临干旱的严重危害，今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徐建龙说。

一种更加具有气候韧性的“绿色超级稻”应运而生。徐建龙将其特点概括为16个字：少打农药、少施化肥、节水抗旱、优质高产。在高产基础上实现抗旱、耐盐碱、耐热、耐冷，以应对气候变化。目前，绿色超级稻推广应用面积1.5亿亩，新增产值300多亿元。“绿色超级稻”品种之一“节水抗旱稻”也已在肯尼亚、乌干达、加纳等11个非洲国家试验示范，

这样的农业创新正在世界各地发生。在印度旁遮普邦，过往那里雨季种水稻、旱季种小麦，但是2010年和2015年，热浪提前到来，将雨季变成旱季，水稻被高温逼熟。作为应对，当地研究人员培育了一种新型水稻——生长期相比之前缩短三周，这样就可以赶在气候变化带来的热浪之前收获。

粮食援助支出的增加速度远高于农业研究支出。（报告截图/图）

报告数据显示，到2020年，全球粮食援助金额已经高达571亿美元，而全球用于农业研究的资金仅为90亿美元。预计到本世纪20年代结束前，粮食援助将持续增长。但是报告认为这样做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为了解决当前的粮食危机、提高农业生产力，一个重要的解决方案是让粮食援助和农业研究的增长幅度更加接近。”

“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是提供更多的粮食援助，而是确保最终没有援助的必要。”上述报告说，“我们需要共同挑战既有的思路，改变实现全球进步的方式。”

编辑|曹海东 视觉|钟财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