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深圳市召开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会上介绍，本轮疫情中大多数个案感染的毒株为奥密克戎BF.15变异株，是BA.5.2.1的子分支，为深圳本地首次发现[1]。

今年上半年，导致中国香港、上海等地爆发大规模新冠疫情的奥密克戎是BA.2变异株[2]。在约半年时间里，从BA.2到BA.5，再到BF.15，奥密克戎毒株的传播力与致病性经历了什么变化？今天我们一起来研究研究。

不同的奥密克戎变异株在病毒结构上的差异比较小。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冬雁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表示：“即便是BA.4/BA.5与BA.1/BA.2等姐妹谱系之间的差别，也只在一两个氨基酸。[3]”

但这些细微的差别，可能会产生明显的病毒行为变化——研究表明，BA.4与BA.5等较新的变异株更容易逃避人体的免疫防御，带来更高的传播力[4]。

8月份发布在学术期刊Nature communications的一项研究表明[5]：

在感染过BA.1但未接种疫苗的人群中，人体对BA.4和BA.5的中和能力比BA.1分别下降了7.6倍和7.5倍；

在感染过BA.1且接种过疫苗的人群中，人体对BA.4和BA.5的中和能力比BA.1分别下降了3.2倍和2.6倍；

在感染过BA.1且接种过疫苗的人群中，人体对BA.1、BA.4和BA.5的中和能力比新冠原始毒株分别下降了4倍、12.9倍和10.3倍。

这表明，BA.4和BA.5相对于BA.1在免疫逃避的能力上可能有了更明显的提升。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对新冠疫情的数据统计，在8月14日至22日当周，BA.5已在全球范围成为了主流毒株，占比从上一周（8月7日至13日）的72.4%上升至78.2%[6]。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数据更直观地表明：BA.5早在6月份已经占据美国新增新冠病例中的大多数，在近一个月占比更是达到80%以上[7]。

经过检索我们发现，有部分媒体宣称：“BA.5的R0值（基本传染数或基本再生数）为18.6，是目前已知的传播性最强的病毒。”在此前，被认为传播力最强的病毒为麻疹病毒（12~18）。

R0是指在无人曾感染、没有防护、不打疫苗、不采取等任何公共卫生干预措施的条件下，一个患者能够传染的人数。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病原体无干预情况下的传播力大小。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有的人会产生免疫，同时也会有政府、医疗部门干预，疾病并不会直接传播那么多人。

但经过典哥的溯源发现，“R0值为18.6”这一说法出处可能为一国外网友在社交媒体中的观点，缺乏研究支持，可信度较低。

（该网友原话的中文翻译：奥密克戎BA.4和BA.5的R0值为18.6。在2020年，（新冠病毒的）R0值最高也就是4。新冠肺炎已经成为人类历史上传播性最强的疾病。）

并且从WHO对全球病例的统计来看[8]，BA.5成为主流毒株后，全世界范围内并未出现确诊病例有大幅增加的趋势。不过，这或许也与部分国家的疫情防控力度较松、对患者的筛查和检测力度下降有关。

从目前的数据和研究来看，BA.5确实是一个需要引起重视的变异株。但有研究认为，已经接种疫苗、曾经得过新冠（尤其是感染过BA.1或BA.2）的人与从未感染的人相比，感染BA.5的可能性更小[9]。

此外，不同地区人群的感染情况、疫苗接种情况和管控措施均不同。在当前复杂情况下，R0这个概念也很难再适用于新冠病毒及其各种变异株。我们需要注意甄别一些刻意制造恐慌的谣言。

在此之前，全球范围内并没有关于BF.15的公开报道。

负责收治患者的深圳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教授在接受香港媒体采访时表示，BF.15属于BA.5.2.1的子分支，与香港卫生署在7月份上传的一株病毒序列高度同源，不排除感染源或来自香港，然而BF.15在世界范围内鲜有发现，其病毒学和临床特征有待进一步研究[3]。

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冬雁教授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表示：“BF.15变异株仍属于BA.5，是其一个小的亚分支，无需过分担忧。[3]”

因此，从目前的信息来看，BF.15暂未发现明显区别于BA.5的特性。全国多地已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之中，后续可能会有更多的相关研究。

已有的疫苗与药物，对于预防奥密克戎患者发展为重症和死亡依然有较好的效果。

对于BA.5，少量体外或动物研究表明，其致病性可能有所提升，但还不足以形成结论。从WHO对全球死亡病例的统计来看[8]，BA.5成为主流毒株后没有看到死亡人数有增加趋势。

在疫苗接种率非常高的葡萄牙，BA.4和BA.5带来的新一波疫情与第一波奥密克戎疫情的住院率、死亡率也相似[9]。这表明，BA.5的致病性可能并没有明显大幅的提升。

今年初，国家卫健委及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制定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简称“第九版诊疗方案”）。

第九版诊疗方案是为了应对奥密克戎毒株而制定的，结合最新的研究进展，针对其感染者的新特点对原有的治疗方案进行了更新，并且纳入了一些经证明有效的新药，如PF-07321332/利托那韦片（Paxlovid）与安巴韦单抗/罗米司韦单抗注射液。

这些新药，都能够较好地预防患者发展为重症或死亡[10]。

而在7月份，首个国产抗新冠口服药阿兹夫定片也已获批上市。上市前的临床试验也表明其具有较好的预防重症与死亡的效果。

目前，在我国部分地区，BA.5和BF.15引起的新一波疫情有抬头之势。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身和家人，配合当地的防疫政策，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一起加油！

审稿专家：

蒋卫民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北院感染科执行主任、主任医师

潘磊

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呼吸与重症医学科主治医师

参考文献

[1]http://sz.people.com.cn/n2/2022/0829/c202846-40101839.html

[2]http://news.china.com.cn/2022-03/15/content_78108898.html

[3]https://www.163.com/news/article/HG3S1Q900001899O.html

[4]Prillaman M. Prior Omicron infection protects against BA. 4 and BA. 5 variants[J]. Nature, 2022.

[5]Khan K, Karim F, Ganga Y, et al. Omicron BA. 4/BA. 5 escape neutralizing immunity elicited by BA. 1 infection[J]. Nature communications, 2022, 13(1): 1-7.

[6]https://www.who.int/publications/m/item/weekly-epidemiological-update-on-covid-19---31-august-2022

[7]https://covid.cdc.gov/covid-data-tracker/#variant-proportions

[8]https://covid19.who.int/

[9]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c2209479

[10]Callaway E. What Omicron's BA. 4 and BA. 5 variants mean for the pandemic[J]. Nature, 2022.

[11]http://www.nhc.gov.cn/yzygj/s7653p/202203/b74ade1ba4494583805a3d2e40093d88/files/ef09aa4070244620b010951b088b8a27.pdf

作者：陈泽雄

编辑：汪曦、赵亚楠、叶正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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