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气候变化是“人类面临的最大健康威胁”。气候变化可导致极端温度和天气（如飓风、洪水、干旱）、自然来源（如野火烟雾、沙尘暴）和人为来源（如空调）造成的空气污染增加、蚊子和蜱虫等病媒栖息地扩大、食物匮乏和营养不良加剧、花粉季节更长和更强烈等，从而影响传染病和非传染性疾病。多个器官系统，包括肾、肺、心脏和大脑，都可能受到空气污染和气候变化的影响。

　　近期，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Anjeni Keswani博士等的一项综述研究发表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子刊（NEJM Evidence），全面阐述了有关空气污染对健康的影响及其与气候变化联系的科学现状，并考虑将这些信息转化为临床实践、医学教育等，以减轻这些风险因素对健康的影响。

　　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主要空气污染物的人体影响特征

　　常见的空气污染物包括颗粒物[可吸入颗粒物（PM10）、细颗粒物（PM2.5）和超细颗粒物（PM0.1）]、地面臭氧（O3）、一氧化碳（CO）、铅、二氧化氮（NO2）和二氧化硫（SO2）。

　　这些污染物可在人体中广泛沉积：

　　PM10通常积聚在上呼吸道，导致眼部和鼻粘膜的破坏。

　　PM2.5可进入小气道，影响肺泡间隙及肺泡-毛细血管膜，并可全身易位至肺外部器官。

　　PM0.1甚至更小，更易进入循环系统。

　　SO2是高水溶性的，与上呼吸道组织相互作用。

　　而NO2和O3的可溶性较低，影响下呼吸道。

　　▲主要空气污染物及其排放源、主要健康影响、世界卫生组织指南和美国国家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暴露于空气污染，影响7大系统疾病

　　气候变化和空气污染通过增加氧化应激、系统性炎症和免疫失调的复杂相互作用，几乎影响每个器官系统。

　　1. 心血管系统

　　流行病学研究已经证实，长期和短期暴露于空气污染物会持续增加心血管事件的风险。

　　2004年，Pope等人的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显示，长期暴露于PM2.5的个体因缺血性心脏病、心律失常和心力衰竭而导致心血管死亡的风险增加。

　　空气污染的短期变化也会影响心血管死亡率。心力衰竭住院率和死亡率的增加与当天NO2、SO2和PM2.5的升高有关。Mustafic等人的荟萃分析表明，PM2.5水平每增加10 mg/m3，PM2.5升高当天或次日该地区人群心肌梗死（MI）的相对风险增加2.5%。随着NO2、SO2和PM10的升高，MI风险也有适度增加。

　　2. 呼吸系统

　　生命早期和当前暴露于空气污染都可能增加患呼吸道疾病的风险，尤其是哮喘。

　　在荷兰出生队列中，出生时较高的PM10和NO2暴露与20岁时哮喘风险较高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

　　早期的关键研究表明，交通相关的空气污染与过敏性鼻炎、湿疹和哮喘的早期发展之间存在关联。Jung等人的研究表明，暴露于与交通有关的空气污染与过敏性鼻炎终生风险增加之间的关系，是以暴露依赖的方式发生的。空气污染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发病率之间存在一致的联系，大量研究表明，由于暴露于空气污染物的增加，导致COPD相关症状、不良反应、住院和死亡增加。

　　空气污染与其他呼吸系统疾病也有显著的相关性。如在北美和欧洲的研究中，长期暴露于环境颗粒物与肺癌发病率和死亡率增加有关。

　　空气污染对感染易感性的影响也应注意。O3、NO2、CO和PM2.5与儿童上呼吸道感染和肺炎急诊就诊次数增加有关。在成人中，PM2.5和NO2暴露与肺炎的发病率、严重程度和住院率增加有关。

　　3. 内分泌系统

　　长期暴露于PM2.5、PM10和NO2与糖尿病发病风险增加有关。这种联系在超重和肥胖者以及糖尿病前期患者中可能更为明显。

　　4. 泌尿系统

　　由于血液过滤功能，肾脏在血液循环中会暴露于空气污染物。暴露于PM10、NO2和CO水平升高与慢性肾病、终末期肾病和肾小球滤过率下降的风险增加有关。

　　5. 胃肠系统

　　虽然流行病学研究尚未表明空气污染与炎症性肠病之间存在一致的相关性，但数据表明，高水平的NO2和SO2分别与早发性克罗恩病和溃疡性结肠炎之间存在联系。代谢功能障碍相关脂肪肝与长期颗粒物和NO2暴露有关。

　　大型多中心欧洲队列已证明长期暴露于PM2.5和NO2与胃癌和肝癌之间存在关联，这表明即使在污染物浓度低于当前欧洲标准的情况下，空气污染也可能导致胃肠道癌症风险。

　　6. 免疫系统

　　与空气污染有关的免疫失调可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如加拿大的一项研究表明，PM2.5暴露可能与系统性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风险增加有关。

　　空气污染与癌症死亡率的增加有关。在Wong等人的一项研究中，PM2.5暴露每增加10 mg/m3，癌症死亡率的风险就会增加22%，呈线性浓度-反应关系。关于特定原因的癌症死亡率，PM2.5暴露与消化道癌、肺癌、乳腺癌和女性生殖器癌的死亡风险增加有关。颗粒物的致癌作用可能与DNA修复和复制缺陷有关。

　　7. 神经和精神系统

　　短期和长期暴露于PM2.5，与卒中（中风）风险和相关死亡率风险增加以及痴呆症和帕金森病风险增加有关。慢性PM2.5暴露越高，焦虑和抑郁的几率越大，研究特别表明短期PM10暴露与自杀之间存在关联。

　　从三大层面考虑减少气候变化和空气污染的健康危害

　　1. 从社会、社区和个人层面采取相关措施

　　社会：减少发电、工业生产等燃料消耗、空气污染物和温室气体排放；

　　社区：提高能源使用效率，扩大步行和骑自行车的安全休闲通道，补充空气过滤装置，提供冷却中心，以及在急性空气污染和高温事件期间部署医疗资源等；

　　个人：待在室内，必要时佩戴专用口罩，家庭配备有效过滤器等。

　　2. 从临床访视中减少健康危害的发生

　　随着空气污染和气候变化成为当前和未来多种疾病负担的主要因素，临床中应注意进行相关的护理，以便减轻其对健康的危害。而临床医生需要意识到环境因素对弱势个人和社区的更严重影响，在疾病管理中加以关注。

　　3. 将空气污染、气候变化和健康纳入医学教育

　　越来越充分的科学证据表明，围绕空气污染和气候变化进行干预，将对健康产生切实影响，且有诸多行动机会，这对临床实践和医学教育具有紧迫的意义。

　　结论

　　空气污染和气候变化是当今的公共卫生挑战。其中的一些关键挑战不容忽视。

　　首先，健康结果与环境空气质量标准的污染水平有关，尤其是PM2.5。2021年，世界卫生组织修订了《全球空气质量指南》，根据情景分析显示，如果空气污染水平能降低到更新后指南建议的水平（其中年平均PM2.5浓度为5 µg/m3），则全球与PM2.5相关的近80%死亡可以避免。

　　其次是不同人群的暴露差异。不同区域的空气污染仍有差异，弱势群体可能仍然面临较高的污染水平和相关健康风险。

　　最后，气候变化预计将加剧许多地区的空气污染。

　　这些环境风险因素严重影响人们的健康，但在患者护理、更广泛的学术研究以及公共卫生管理之间，仍然存在脱节。临床医生在帮助患者了解气候变化和空气质量对他们健康的影响方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点击文末“阅读原文/Read more”，即可访问NEJM Evidence官网阅读完整论文。

　　参考资料

　　[1] Anjeni Keswani, et al. (2022). Health and Clinical Impacts of Air Pollution and Linkages with Climate Change. NEJM Evidence. DOI: 10.1056/EVIDra2200068

　　[2] 新的《世卫组织全球空气质量指南》旨在从空气污染中挽救数百万人的生命. https://www.who.int/zh/news/item/22-09-2021-new-who-global-air-quality-guidelines-aim-to-save-millions-of-lives-from-air-pol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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