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台湾恐怖片的大年。
除了已上线的《哭悲》外,热映恐怖片《咒》和《头七》同样吊足观众胃口。
《咒》和《头七》都是非常典型的民俗恐怖片。前者由真人真事改编而来,豆瓣8.0分,是近期口碑最好的恐怖片。后者由“Selina”任家萱主演,用恐怖外壳嵌套温情内核,对中式伦理发出探讨与拷问。
除上述电影外,台湾恐怖奇幻剧也暗戳戳地发力,推出了一部根植于现实,且脑洞大开的新剧——
《良辰吉时》
《良辰吉时》是HBO继《我们与恶的距离》《做工的人》《第三布局 尘沙惑》后投资的又一部台剧,台前幕后集结了一众顶配阵容。
它是电影大师侯孝贤首次担任监制的剧集作品。
侯导的老搭档黄文英(《海上花》《刺客聂隐娘》)担任美术总监,导演兼编剧黄熙此前曾凭处女作《强尼凯克》提名金马奖最佳新导演,演员方面集结了张艾嘉、李康生、杨祐宁、吴大维在内的一众明星熟脸。
导演黄熙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良辰吉时》的灵感取材于一首名叫《猴子一星期》的童谣:星期一,猴子穿新衣;星期二,猴子肚子饿……星期十,猴子死翘翘。
该剧原本打算命名为《著猴》。“著猴”是闽南语,意为“中邪”或突如其来的改变,因为生命中总会遇到令人无法预期的惊喜或惊吓。
而受人操控、跳诡异舞蹈的傀儡猴,也是剧中不断出现的重要意象。傀儡猴是剧中故事的主要见证者,透过众多角色的生命际遇,引领出荒谬的人生篇章。
《良辰吉时》一共七集,讲述了发生在太平市的七个看似独立又相互联系的小故事,通过聚焦殡葬、死亡等禁忌话题,展现出一个光怪陆离又引人沉思的奇异世界。
张艾嘉饰演的吴月女,是一个穿针引线式的角色,有点像在黄泉道上卖孟婆汤的孟婆。单元故事中的每一个鬼魂,都要到她的“帆城”做客,聊聊生前放不下的执念和困惑,看上去很有几分《灵魂摆渡》的味道。
第一个小故事,导演用黑色幽默演绎了一场荒诞葬礼。
郭家老伯去世,遗体运到殡仪馆,家属特地交代不要躺冰柜。运送过程中,遗体脚趾发生异动,把白事师傅吓得心惊。
镜头转至灵堂,郭家三兄妹在葬礼上各怀鬼胎。
大哥从美国回来,在外人面前假装孝子贤孙,手中拿的祭奠词却是从网上抄下来的模板。向来出钱不出力的他,对父亲早已没了感情,只想高效地办完这场葬礼。
二弟是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平时对父亲不闻不问,只隔三差五地打越洋电话跟大哥邀功,以便张口借钱。
三妹照顾郭父的时间最长,也最细心。但她心里同样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遗产分割中占得先机,劝说父亲将一套房产过户到自己名下。
尽管他们没一个在诚心实意地追悼父亲,可他们却默契地达成了一致——无论如何,葬礼要办的风风光光。
无论暗地里如何腌臜,面子功夫总归是要做好的。
于是,在这种“没有孝心硬扯孝道大旗”的背景下,一系列笑料衍生而来:一会嫌遗体选择了不合时宜的大浓妆,给亲友见到只会丢脸;一会又把父亲遗照拿去精修精修再精修,把本应出现在C位的遗照换成了蓝天白云。
郭家三兄妹的一举一动,都被主持葬礼的唐师傅看在眼里。
按照郭父的遗愿,葬礼要做传统的套衫礼。
此间,逝者的儿子要头戴斗笠,双手张开将五件寿衣反穿,然后将衣服剥下穿在逝者身上。
大哥和二弟七嘴八舌地探讨了一阵,都觉得瘆得慌,最后灵机一动,让唐师傅代劳。
后来,为了图省事,郭家兄妹又违背父亲遗愿,将土葬改为火葬,把非常重要的捡骨环节委托给唐师傅。
唐师傅勉为其难,当了老郭家的大孝子。
这场荒诞的葬礼到此终于告一段落。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后面又被导演安置了两重反转。
一重,是唐师傅将郭父的骨灰带回家和母亲的骨灰放在一起,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妈,我终于把爸带回你的身边了,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原来,唐师傅是郭父的私生子,他阴差阳错地在葬礼上尽了他为人子应尽的孝道。
对此,该剧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唐师傅出场时,他家正好位于一条烟柳巷里。
这意味着,郭父年轻时很可能是个花花公子,流连烟花之地,这才有了唐师傅这个遗腹子。而郭家兄妹对郭父无感,很可能是因为父亲年轻时生活潇洒,对孩子不管不顾。
于是,经过一番脑补、推敲之后,我们可以将故事逻辑很好地圆融到一起。
另一重反转,是郭父的“诈尸”。
遗体送到停尸间后,郭父意外醒来,将写有自己名字的脚牌绑在另一具遗体脚上。后来,又因为这具遗体被化上了浓妆,所以没被郭家子女认出。
倘若真是如此,那唐师傅抱走的骨灰,显然不属于郭父。
对此,观众给出了两种解释:一种是郭父诈尸,醒来的的确是郭父;另一种是唐师傅偷梁换柱,安排演员到停尸房做手脚。
究竟是老郭假死考验儿女,还是唐师傅偷梁换柱,我们不得而知,而《良辰吉时》中的很多故事,也都保留了这种留白式的语焉不详。
比如,第二集是一个和复仇有关的小故事。
一群昔日老友,打算用一场游戏惩罚小团体中的“恶人”洪允龙。
挑伙伴做游戏时,洪允龙特意挑了年轻女孩王思洁。
二人一路玩闹,遇到了很多惊心诡事:来修车厂寻老汽车,洪允龙差点被一堆杂物砸中;到旧店拿移动音响,墙上照片突然掉下,照片中的主角多年前横死……
后来,洪允龙哮喘发作,逐渐失去意识,醒来后面前是一座墓碑,墓主人的照片和王思洁长得一模一样,名叫“王思纯”。
王思洁看着他,对他发起了一场审判。
她说自己多年前出现在一场聚会,醉到不省人事,后来被洪允龙带回家图谋不轨,最终因失节而自杀。
强奸她的人,是洪允龙还是另有他人?复仇的女孩,是当年的冤魂,还是真人?
一切的一切,全都充满了疑问。觥筹交错里,有人错付了性命,有人在等待审判。
就观感来说,《良辰吉时》算得上是一部很奇特的恐怖剧。
七集故事,对应着一周七天,每天都有属于当天的“宜”和“忌”,场景都是极写实的生活场景,但故事结尾和角色身份却各有各的语焉不详。在亦真亦假的混沌中,借鬼事诉民情,揭示现实世界的某些灰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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