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客:我,是“被动”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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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在很多人看来,白客是一位被低估的宝藏演员,而《江照黎明》终于让更多观众真正认识了他。戏中,白客将“王诚”前期的神秘、偏执及后期的温暖、有力量均刻画得入木三分;戏外,一段片场花絮也让许多观众感叹于白客瞬间的共情力与情绪爆发力。当下观众提起白客,不会再过多集中于“王大锤”,而是在更广的维度上开始讨论“演员白客”了。很多人评价称,“白客是喜剧演员转型的成功案例”,但事实上,白客从未刻意而为之,“我可能属于‘被动’转型”。保持知足或许是白客的某种处事哲学,当下的他依然随性,也依然清醒。

采写_本刊记者 傅圆媛

“琢磨角色时,首先就要把自己聊信了”

采访中提到悬疑题材时,白客如数家珍,如果时间允许,他可能随手就能对十几二十部影片进行深度分析。能够这样“资深”,一方面源于白客本身就是悬疑题材爱好者,尤其爱看推理小说,而这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白客回忆道,“我们当初在万合天宜一起‘搬砖’时都是我们自己创作自己写剧本,片子看得真是特别多。”

由于庞大的阅片量,白客大多时候很难对剧本再有极大的惊喜感,但这并不影响他以自己的标准去选择本子。在看到《江照黎明》原始剧本前几集时,白客就产生了兴趣,“头几集悬疑点特别好,并且这个本子也聚焦了女性自我保护话题。平日里我们看到谁遭受家庭暴力,有时会不理解当事人的忍让,觉得她怎么没有做出正确而理性的判断,实际上若身处其中,可能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人们看到情侣吵架会觉得双方不冷静,但自己谈恋爱又难以避免吵架对吧?”因此,白客觉得很有必要以第一视角去探讨这一社会话题,这样则更能共情,也会让人更为警醒、具备自救意识。

出演王诚这样一个在剧集过半时间内都让人有些“看不透”的角色,对于白客而言并不难,他有意将王诚的性格设计得更为隐忍,这不仅让剧集前半程围绕人物的悬疑感加深,让观众始终在猜测王诚究竟“是敌是友”,也令王诚在后期的一次情感大爆发时感染力十足,颇为打动观众。

事实上,平时面对每一个角色时,白客都习惯于这样去达到某种“逻辑自洽”,他要将角色琢磨透彻,让自己成为那个最了解角色的人。合作演员马思纯在评价白客时曾盛赞他“在片场时几乎记得剧本上每个细节”,尽管白客笑称这有些夸张,但也可以从侧面看出白客究竟将角色反复琢磨到怎样一种程度,他也坚持,“若想沉浸角色,首先就是要将自己聊信了,逻辑能疏通能自洽,你就会相信,当你相信了这个角色后,之后处理起表演就会怎么都好”。

“怕自己变‘傻’,会有意靠近生活”

《江照黎明》播出后,凭借出色的共情力与代入感,白客的表演让观众数度点赞,甚至一条拍摄花絮,也让不少人直呼“破防”。在《江照黎明》大结局部分的拍摄中,当进度来到王诚终于听到久病的念念叫出一声“哥”时,仅仅是在开拍前导演讲戏环节,白客就已完全进入了角色当中,摄像机捕捉到了他的情绪瞬间爆发,眼泪在眼中打转,直至崩溃哽咽……极强的感染力令网友动容,有人甚至评价称,“白客的哭戏有让人泪腺崩掉的能力。”与此同时也有网友“道歉”,表示“原谅我竟对他的演技一无所知”。

其实很多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熟知白客了。早年间,大学时期的白客就读于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播音与主持专业,临毕业的空档期,他和同宿舍的兄弟们决定留下个特殊纪念,便成立了“cucn201”配音组合,为《搞笑漫画日和》制作了部分中文配音,作品发布一周点击率即突破百万,还制造了网络热词“我勒个去”“不给力”等,产生了极大的网络反响。之后,“北漂”的白客误打误撞入了演员行业,并于2013年起,凭借搞笑迷你系列剧《万万没想到》中“王大锤”一角积累起最初的观众基础,也由于过于深入人心,乃至现在很多“老粉”还依然称呼白客为“锤锤”。

但显然,白客的能力并不止于喜剧题材。几年前,在综艺《声临其境》第二季竞演中,白客曾展示出扎实的台词水平及声音塑造能力,现场一人分饰四角几乎没有违和感;为87版“宝玉”一角配音时,与原作的贴合度更是令观众惊艳。近年来,白客也曾涉猎各类题材的影视作品,在《被光抓走的人》《不止不休》《革命者》《门锁》等作品后,他最初的标签也在观众心中逐渐淡去,如今比起“王大锤”,人们越来越多地是在更广的维度上开始讨论“演员白客”了。很多人也会评价称,“白客是喜剧演员转型的成功案例”,他本人却不以为然,“我可能属于‘被动’转型,因为喜剧类的好本子也少,后面找我的就是非喜剧类型的片子”。

白客不喜欢“刻意而为之”,就像选剧本,“每次标准都不一样,有时因为故事本身,有时是因为有很想合作的人”。就像做演员,这一职业自然有令白客快乐的部分,他觉得因为曾走过“别人”的人生,生命仿佛也在无形之中得以延长。但他也直言,对于事业,自己的心态其实也很随性。不过在这个行业一天,白客便时刻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我会感觉还是要留下时间多靠近生活,当我一直拍戏时,我会非常明显地感觉自己在变‘傻’,在跟世界‘脱离’,如果以这个状态去演生活流之类的戏,那只能凭想象构建,这是不足够的。”

南都娱乐×白客

“我属于那种松过劲儿的人”

南都娱乐:很多人在讨论这部戏中的暗喻,你是如何理解片名“江照黎明”的?有人说王诚这一角色就像照进李晓楠人生的光,你怎么看?

白客:那应该是互相照耀吧,像莎士比亚的话怎么说的?大概就是每个人都是某个人的光明,如果你死了某个人的世界就多了一份黑暗,对吧?大家都是互为光明的,你活着一定有用的,一定有一个人会因你而得到一份光明的,都别看不起自己,要做个好人。

南都娱乐:你是怎么看王诚这一角色的?你在处理这个角色时会注意哪些细节?

白客:其实我也好奇,王诚为什么会那么生活高效,你看他每天要分时间照顾他妹妹,他还要调查,他还能写稿子,他还有精力坚持晨跑,我就开玩笑跟编剧导演讨论说,他是不是有48小时哈哈哈。嗯,但戏剧高于生活,也是为了剧情铺展。我在处理他的时候,也会增加一些悬疑色彩,比如说警察询问王诚后,他回来和李晓楠聊天那场戏,再坐到沙发上唠也没什么意思,后来我跟马老师就在洗漱,加上那个镜子特好,镜子中间有一缝,正好能把人劈两半,然后那里设置了一个所谓的惊吓点,我站在门口,她抬起头,惊吓点之后就开始落了,她去客厅我再去洗漱,那么那时候王诚好人的身份还不明朗,就有一个想象空间,比如如果人们猜他是凶手,他在洗什么,为什么要盯着镜子等等,其实在心理动线上是无关的,我就是纯粹给人物设计了一个悬疑点,给了后面剪辑或者音效一个点。

南都娱乐:看幕后花絮,很多戏你都是像这样在现场参与了很多细节设计。

白客:对,好多东西就是在现场碰的,其实这好像没必要单拎出来说,每次拍戏都是这样的,到现场对戏随时调整,我之前拍喜剧和电影也习惯了,到现场也太会拿着剧本,不会去记死词,对,就是会随时调整。

南都娱乐:你常做一些设计也有很多想法,会不会很多幕后主创觉得你挺可贵的?

白客:哈哈演员不就干这活的吗?我以前也在公司搬砖的,好多文本的东西在现场实现时候可能会有差距,比如文本的东西如果两个演员化学反应不够,那其实需要改。咱们做PPT不也得改来改去,不能来个模版就套,还是要稍微做点微调。当然,那些经过市场打磨的文学作品,可能本身已经没毛病。

南都娱乐:你觉得这次演王诚对于自己来说有难度吗?

白客:我觉得倒没什么难度,我觉得反而比较难的是那种职业性很强的,比如说让我演一个军人,演一个什么医生,你有职业性的东西要表现时,那是最难的会有挑战的。还有比如说演上班族,“社畜”本来是我最擅长的,但现在老忙着拍戏的我,我觉得一定不如五六年前的我演得好,现在我很长时间没去坐地铁了,会不知道大家在地铁上的神情,都在干什么,就会没有自信,有必要还是要去体验,不然只能凭想象力构建了。

南都娱乐:你是有意识主动去尽量靠近“生活”的。

白客:其实倒是没有特意去靠近,但是反正我是感觉到不能一直在拍戏,一直在拍戏你会变“傻”,非常明显,就陷进去了,跟整个世界就脱离了,别人的点你不知道,或者不那么清晰。确实演员需要喘息时间,但可能这行业也有好多人怕喘息时间长了,永远喘息下去就没活干了。我觉得现在也不至于,这个行业还是会有很多机会的。就像我从啥也不是,到拍了《后会无期》,到拍了《被光抓走的人》,因为拍了一些作品慢慢也会有别的导演发现我。

南都娱乐:很多人评价你演戏有代入感很真实,包括李少红导演也曾评价你的表演是非常自然朴实的,你觉得自己怎么保持这种“自然”的?

白客:应该各人有各人的风格吧,我觉得我属于演戏松过劲儿的那种,有的人紧绷有的人放松,而我是属于有时候有点松过劲儿的人,这种风格可能有好处也有坏处的,但这种风格可能总体更偏向于生活流或者是喜剧类的。我觉得认清自己的风格对于演员也很重要,没必要一个劲儿为突破而突破。

南都娱乐:你是怎么一直保持这种“松”的状态的?

白客:这是天生带的哈哈。

南都娱乐:你觉得在表演方面对你来说最快乐的部分是什么?

白客:成为别人时你会感觉你自己生命在延长,我感觉我大学毕业之后这10来年过得过出了30年的感觉,经历的东西太多,我觉得应该是角色和角色的生活带给我的。

南都娱乐:你说演戏不是你的终极梦想,那你自己有终极梦想吗?

白客:就是躺平吧哈哈,但工作上不能,所以还没什么终极梦想,主要我的爱好比较单一,就是喜欢球,但是我的职业也不能跟足球有关,现在让我做我也做不了。所以演戏这个相对来说我喜欢的职业也能养活自己,就过得也还开心。

南都娱乐:现在也可以去尝试足球解说。

白客:其实詹俊老师也找过我,但是我现在对自己实力不是特别满意。

南都娱乐:你说不太会过多参加综艺不想被大家关注,这是性格所致还是有什么考量?

白客:不太想让过多人知道我哈哈,我想出去踢球吃串,出去生活。

南都娱乐:但是很多人也会觉得综艺会多很多曝光机会,也许会让自己得到更多的表演机会?

白客:偶尔还会上的,但是我觉得起码我现在证明我这种生存道路还是能生存的嘛对不对,名气人气恰到好处就好,那上去也可能会再下来嘛。

南都娱乐:你怎么达到这种清醒的状态的?

白客:从小爹妈教的吧哈哈,山东作为孔孟之乡,有一些老观念是有一些哲理在的。

南都娱乐:作为动漫爱好者,你觉得动漫对你一些想法会有很深的影响吗?

白客:会的,Hiphop也有影响,人都是综合体,我现在书包里就有一本漫画还有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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