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妇女人均怀孕10次生6娃?看看古人如何催生

南周知道
+订阅

今日话题

字数:4174阅读时间:6min

在和平富足的年代,一个家庭养育多少儿女是最为理想的呢?中国古代民间有“五子登科”的追求,五个儿子大约是极限。

“知道”(nz_zhidao)跟你谈谈,宋代古人催生有多疯狂。

(IC photo / 图)

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婴儿的夭折率很高。在史书上,可以看到很多“生数男女皆不育”或“早夭”的记载。婴儿出生存活三天,算是闯过人生中的第一关,父母会为婴儿庆祝,也就是举行所谓的“三朝礼”,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仪式是为婴儿洗浴,叫做“洗三”,也叫“洗儿”。苏东坡有一首《洗儿》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是为他和王朝云生的孩子而写,然而这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了。

瘟疫、自然灾害以及战乱等各类因素都会导致人口急剧减少,而中国地域辽阔,农业社会时代急需大量的人口作劳动力。

一边是居高不下的死亡率,另一边是同样旺盛的人口需求,人们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多生。西方汉学家研究宋代妇女生育情况,发现已婚女子一生平均怀孕近10次,生育6.1个子女。

为了鼓励生育,中国古代形成了一套全方位的催生文化。

生殖崇拜,脑洞大开

上古时代,人们无法解释女子的生育能力,不知道只能通过性交才能生育,便将其归结于神秘力量。其中很重要的一类就是感生神话,即女子不通过性交,而通过其他方式的感应怀孕生子。比如《诗经·生民》中讲述了一名叫姜源的女子,因为踩了上帝的脚印,受到了感应而怀孕,最终生下了周朝始祖后稷。《诗经·玄鸟》则讲述了一名叫简狄的女子,因吞下一枚燕卵而怀孕,生下了商代始祖契,这也体现了先秦人民对“卵生”能力的崇拜。

动物界中的禽鸟、鱼虾以及爬行动物很多都是通过卵生,先民崇拜卵生能力是很自然的,他们甚至形容“天地混沌如鸡子”,将天地比作一个鸡蛋,而生命孕育其中。此外,婴儿在母亲体内有一层胞衣,也和鸡蛋外壳相似,所以神话中会有女人生出“肉球”或“卵”的想象。

蛇也是卵生动物,生殖能力强,人们也崇拜蛇。女娲是一位创造(或者说繁衍)生命的女神,她就是人首蛇身。女娲常常和同样是人首蛇身的伏羲一起出现,两人尾部或分开,或交缠在一起,或许是象征阴阳交合、雌雄交配。据学者研究,云南地区的女娲像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阴户宏大,这是生殖力旺盛的象征,体现了先民对女子阴户的崇拜。“女娲造人”或许就是一则以大量繁殖人口的方式拯救族群灭亡的寓言。

除了神秘力量,人们还会通过“相似律”将某事物和生殖联系起来,比如鱼、昆虫、葫芦、各类瓜果等。《诗经·桃夭》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既是以桃花形容女子容颜,也是以桃树结子繁多来形容女子生育能力旺盛。《诗经·绵》用连绵不断的藤上结出的大瓜小瓜,来祝颂子孙昌盛。《诗经·螽斯》是一首祈盼多子多福的诗,诗中用蝗类昆虫——蝈蝈的强大繁衍能力,来祝愿后妃子孙众多。后世中医还认为,螳螂逢木便产子,一次产下数百个,繁殖力非常旺盛,再加上螳螂两臂如斧,充满了阳刚之气,因此男人通过服食螳螂之卵,可以提高生育能力。通过“相似律”而产生的风俗更是数不胜数,比如用红枣桂圆祝福新婚夫妇早生贵子,既是谐音,也是“相似”——结子多。

除了自然界的事物,民间还发展出了各类生育之神,包括:高禖、九子母、诃利帝母、送子观音、碧霞元君、张仙、顺天圣母、妈祖等等。

这些千奇百怪的生育信仰,都体现了中国古人对生育的崇拜。直到现代,随着医学的进步,生育的神秘性逐渐消散,各种原始的生殖崇拜失去了信仰基础。

(视觉中国 / 图)

多子多福,生育惯性

自古以来,重视生育是大多数人的观点。

孔子认为“地有余而民不足,君子耻之”,孟子也主张“广土众民”,孔孟保护小农经济,将生育上升到“人道之大伦”上。墨子认为国家要富强,在于人民众多,如果人口不足,那么“天下衣食之财,必将不足”,他认为男女早婚十年,就可以至少多生三个孩子,因此男子二十必娶妻,女子十五必嫁人。《管子》也说:“地大国富,人众兵强,此霸王之本也。”这些思想均成为历代王朝的主要人口思想,并从政策层面逐渐转移到了潜意识层面,形成了一种生育惯性,以至于在不需要过度繁衍人口的时代,人们也还是希望多生。

那么,在和平富足的年代,一个家庭养育多少儿女是最为理想的呢?中国古代民间有“五子登科”的追求,五个儿子大约是极限。当然,光有儿子也是不够的,“儿女双全”才能算全福人。和平富足的年代,儿女数量和比例最理想的大约是“五男二女”——宋代男女成亲,聘礼、催妆礼、催生礼中,可见到各式各样的“五男二女”图样,就代表着这一理想(贫困家庭另说)。

因此,中国古代人口数量的增长是很快的。

按照古代的分家制度,每一名儿子都能获得家产,儿子分家之后又重新组成一个独立家庭,新的家庭无法雇佣到劳力去干农活,就必须生出足够多的新劳动力(即儿子),才能让家庭维持下去。按照韩非子的说法,一家生五个儿子,儿子分出去后,每人又生五个儿子,这样下去,一名祖父就有二十五个孙子。也就是说,人口是呈指数级增长的。明代徐光启认为,人口大约会在30年增加一倍。

据估算,战国中期总人口大约在2500万-3000万,末期有所增长。但因诸侯争霸,战乱频繁,各国将领大规模坑杀士兵,导致人口增长缓慢。在长平之战中,秦将白起一夜之间坑杀40多万赵国士兵。秦末再次大乱,项羽攻打秦国时,也坑杀了秦将章邯的20万降兵。到西汉初年,大约只剩下1500万-1800万人口,这让政府非常忧虑,好在汉代一统后,社会趋于稳定,政府进行休养生息政策,鼓励生育,到文景之治时人口达到了2500万,到汉武帝前期已达3600万,西汉平帝元始二年,全国已有了5900多万人口。东汉末年发生大规模战乱,三国割据,西晋末年八王之乱,都不利于民众繁衍。后又经历五胡十六国的大分裂,北方汉族人口受到了严重摧残,甚至有“十室九空”“十不存一”的记载,汉赵刘聪时,估计华北地区人口约700万,南渡的东晋人口约540万,合计1200余万。隋唐统一,社会重归稳定,生育率得以提高,到唐天宝十四年,记录在籍的人口有5292万。到宋代,全国人口开始破亿。

其实从宋代开始,生育问题已不再是急需解决的国家问题,而在民间,“多子多福”的思维惯性仍然存在,加上商品经济发展,民间甚至有“典妻”“租妻”“借妻生子”的现象,而且这种典妻现象比较普遍和严重。元代政府曾禁止典妻,但到清代,典妻现象仍然不少,据记载,清代安东县有一名叫赵喜堂的男子,因生活贫困而将妻子典给他人,并立下了契约,期限为八年。清代乾隆二十七年,人口已达到2亿,等人口突破3亿时,乾隆皇帝还曾一度对人口过剩造成的潜在危机感到忧虑,人口在道光二十年达到了4.13亿。

当然,中国古代不止“多子多福”这一种生育思想,也有的思想家和宗教主张节育,但这些没有、也不可能成为社会主流思想。农业社会需要大量大劳动力,“多子多福”就是历史的必然选择。有节育思想的佛教、道教,在后世也会被世俗同化,佛教有送子观音,道教就有送子娘娘碧霞元君。

如今,农业社会正逐步解体,家庭不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无论儿子还是女儿,都会增加家庭成本,人们开始重视自身的生活质量,“多子多福”的惯性思维注定会逐渐淡化甚至消失。

(IC photo / 图)

政策催生,奖励多胎

在中国古代,当民间生育情况不理想,百姓无力多生时,国家会制定生育政策,进行具有强制色彩的催生。

大众最熟悉的,恐怕就是“勾践灭吴”故事中的鼓励生育政策了。东周后期,王室衰微,诸侯争霸,互相兼并,尤其到了战国后期,因为动不动就大量坑杀战俘,战争带来的人口锐减问题非常严重。“小国寡民”必然争不过人众兵强,因此当时国家人口的多寡,直接决定了国家的存亡。吴越争霸,越国大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积蓄实力,最终灭掉吴国,靠的就是强有力的鼓励生育政策。

“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子,公与之饩。”生下一个男孩,奖励两壶酒一条狗;生下一个女孩,奖励两壶酒一头猪;生三胞胎直接配免费奶妈;生双胞胎,国家发给食物。这些条例都是鼓励为主。与此并行的就是惩罚措施:“令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禁绝老少恋、黄昏恋,强制早婚,男女到年龄不嫁娶,父母要被罚。

到了汉代,人口依然不多,依旧实行鼓励婚育政策。汉高祖七年,对于生育子女的家庭,免除两年的徭役。汉惠帝时规定:女子十五岁以上到三十岁,不出嫁就要被罚“五算”。所谓“算”,指的是当时15岁以上、56岁以下的百姓缴纳的人头税,每人缴纳120钱,就是“一算”。被罚款“五算”,即被罚五倍的人头税——600钱。当时的粮食均价大约是每石100钱左右,“五算”相当于一个成年人一年的口粮。为了更多繁衍人口,东汉章帝时国家正式颁布“胎养令”,即对怀孕妇女给予物质奖励,同时继续汉高祖的政策,对生子的家庭免除相应的徭役和人头税。汉献帝时也有官员对产子的妇女“厚致米肉”,这种“胎养令”在后世一直被沿袭。

汉景帝时,下令对怀孕的女囚犯采取减轻刑罚的政策,如果犯的是死刑,也会缓期执行。这种政策也被后世政府沿袭,并写入法律之中。同时,为了保证男性囚犯的生育权,东汉时期出现了“听妻入狱”的制度,即:允许已婚且无子的死刑囚犯的妻子进入监狱,和犯人一起居住,以便传承后代。这一制度到魏晋时成为成例,西晋时,北方少数民族南下,深受汉族文化影响,“听妻入狱”的制度也被他们采纳。这种制度在明清时期仍被写入律令,直到清朝末年,受到西方法律思想的冲击,“听妻入狱”才被彻底废去。

在唐代,政府除了给生子家庭免除徭役、进行物质奖励外,同时还提倡寡妇二婚,这一方面是唐朝风气开放,一方面也是为了繁衍人口,这和后世人口暴增时,社会要求寡妇守节是不一样的。此外,唐太宗还曾下令,将官员管辖范围内户数多寡和婚配情况,作为官员的政绩指标。唐代实行的是严密的户籍管理法,县令每年必须亲自审查户口,核实年龄和人口的身体情况,全国每三年就要更新一次户籍,州、县、中央一式三份存档。后来各王朝均沿袭了这种规定。

明代也会给多胎家庭予以补助,《明太祖实录》多处记载,有几名女子都是一胎生下三个男孩,政府或是赐钱六千,或是赐钞十锭,或是赐予钱米,并帮忙配备乳母。后来这种奖励成为惯例,只要有人生下三胞胎,就按照旧例奖励钱米等。清代沿袭这种政策,但对少数民族的奖励进行变通,蒙古族以牲畜为生,按照旧例给米和布不合适,就按照价格折算成马牛羊等牲畜进行奖励。

如果把中国古代催生文化比喻成一辆大车,那么生殖崇拜、多生观念和国家政策,就是这辆大车的三个轮子,共同控制着车的方向和进退。中国经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后,农业社会解体,医疗条件迅速提升,生育既不再是一件神秘的事情,也不再是每个家庭必须的事情,“生殖崇拜”和“多生观念”这两个轮子逐渐失灵,走上了生育政策单轮驱动的历史进程。

版权声明:未经许可禁止以任何形式转载
+1
您已点过

订阅后可查看全文(剩余80%)

更多精彩内容请进入频道查看

还没看够?打开南方+看看吧
立即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