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英国贸易与合作协定》将于5月1日起正式实施，历时4年多的英国“脱欧”之路就此画上句号。这份协定既是终点，也是新的起点。它能否引导英吉利海峡两岸顺利迈向新的伙伴关系？前路充满未知。

未来关系基石

欧洲议会4月28日宣布通过《欧盟—英国贸易与合作协定》。次日，欧盟理事会批准该协定。欧盟委员会负责对英事务的发言人丹尼尔·费列在社交媒体上慨叹道：“长征终于结束！从英国政府触发（欧盟《里斯本条约》）第50条款到现在已经1492天，我们终于在签署英国‘脱欧’协议后，又批准了贸易与合作协定。”

关于这份协定对英欧未来关系的积极意义，双方都给予中肯评价。欧盟理事会轮值主席国代表、葡萄牙欧洲事务国务秘书安娜·扎卡里亚斯4月29日说，欧盟与英国关系开启了新篇章。贸易与合作协定的签署，将给英欧关系带来更多法律方面的确定性，维护英吉利海峡两岸公民和企业的利益。

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表示，欧盟将一如既往把英国视为重要朋友和伙伴，致力于与之发展建设性关系。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强调，贸易与合作协定是欧盟与英国保持牢固关系的基石。

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

英国首相约翰逊4月28日在社交媒体上说，欧洲议会高票通过零关税零限额的贸易与合作协定是很好的消息，现在是时候期待与欧盟建立起新的关系并构建更加全球化的英国了。

能否顺利执行

英欧双方在去年12月底“脱欧”过渡期结束前签署了贸易与合作协定。此后，英国议会很快批准该协定，但欧洲议会决定暂缓审议。在今年年初以来临时执行该协定的4个月里，英欧之间出现过一些摩擦。

在英国伦敦拍摄的议会大厦外景。

先是欧盟为应对疫苗供应短缺问题而实施出口管制，险些在爱尔兰与英国北爱尔兰之间造成“硬边界”。此后，英国单方面宣布延长自大不列颠岛运往北爱尔兰货物的免检期，欧盟指责英方此举违反“脱欧”协议相关规定。

如今虽然“靴子落地”，但欧盟对于英方能否切实履行贸易与合作协定仍存疑虑。欧洲议会议长萨索利说，欧洲议会将保持警惕，确保协定得到彻底履行。冯德莱恩在欧洲议会表示，《欧盟—英国贸易与合作协定》具有强大约束力，已在争端解决机制上做了安排，并规定在必要时可单方面采取补救措施。

欧洲舆论认为，欧盟批准了贸易与合作协定，就少了一个制约英国的工具。英国《每日电讯报》评论员希斯称，此前欧盟在新冠疫苗、贝类出口和金融服务等领域不断对英国发出威胁，现在贸易与合作协定终于获批，英国可以“自由”地发起对欧盟的反击。

结构矛盾难解

有分析认为，贸易与合作协定的实施虽然为“脱欧”画上了句号，但英欧之间许多突出矛盾并未得到有效解决，比如围绕北爱尔兰问题的争议仍在持续。

北爱尔兰是英国领土，但为了避免爱尔兰岛内出现“硬边界”，“脱欧”协议规定北爱尔兰仍留在欧盟统一市场内，这就导致英国国内的北爱尔兰与大不列颠岛之间要设关卡，引发北爱尔兰亲英派严重不满。近来，北爱尔兰亲英派与独立派矛盾加剧，已威胁到爱尔兰岛内安定。

欧盟委员会副主席谢夫乔维奇4月29日说，欧盟委员会将继续努力全面落实“脱欧”协议，同时避免损害北爱尔兰利益。

另一方面，贸易与合作协定对货物贸易之外的问题鲜有涉及。比如，英欧双方在金融服务领域仍有大量问题需要解决。

英国首相约翰逊曾表示，英国“脱欧”后遇到的问题只是暂时性的。但英国商界认为，这些问题是结构性的。英国商会联合执行董事埃塞克斯警告，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可能会使英国出口长期处于不可逆转的劣势地位。

苏格兰食品和饮料公司首席执行官威瑟斯说，英国食品出口商已经历了4个多月的“脱欧”痛苦期。“现实情况是，对于绝大多数海鲜、肉类和其他食品饮料的出口商而言，与欧洲客户开展业务已变得成本更高、更复杂、速度更慢且风险更大。”

欧盟政界和学界人士反复强调，英国“脱欧”恐怕是个“历史性错误”。布吕格尔经济研究所资深研究员萨皮尔撰文指出，过去60多年来，英国先是组建欧洲自由贸易联盟，后又申请加入欧洲经济共同体，这些举动都是为了避免在欧洲贸易体系中受到不公正待遇。然而，“脱欧”让英国60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离开欧盟的英国固然可以我行我素，但只要想进入欧盟市场，仍要遵守欧盟的规则。“脱欧”给英国带来的后果未来将会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