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案为鉴，常怀敬畏

一期一个精彩案例

一说一席肺腑之言

新一期【小南说案】

《贫困县“文玩”书记的生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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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持丨石静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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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26日早上，福建省委党校宿舍楼。

一位满身酒气的学员匆匆走下楼，准备参加上午的课程。然而，还未等他走出楼外，就迎来了对其宣布采取留置措施的福建省纪委监委工作人员。这名学员正是时任福建省诏安县委书记何德发。

经查，何德发集政治蜕变、经济贪婪、生活腐化于一身，六项纪律项项违反，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涉嫌犯罪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2020年1月7日，何德发被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零六个月。

【案情回放】

不务正业，做生意、搞收藏

何德发曾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履历——

20岁在学校入党，25岁任东山县团委书记（正科），29岁任东山县副县长并参加援藏，32岁任漳浦县委常委、宣传部长，35岁任诏安县委副书记……

何德发本可能有更精彩的人生后半程。然而，他却在私欲中迷失，把出彩人生走成出局人生。

2002年前后，全国兴起了一股收藏热，古玩字画拍卖行情一路见涨，而西藏丰厚的文化遗存让何德发把目光转向藏地文玩收藏。

在这种大环境中，何德发产生了价值取向的错位，名利思想开始作怪，渐渐模糊了进藏的初衷和使命，把大量时间、精力、金钱投在所谓“雅玩”上。

与清苦、艰辛的工作比，古玩一转手就能翻几倍。尝到甜头后，何德发一发不可收拾，把家人给的钱、甚至省下来的工作补贴，全部投入其中。他甚至奔波千里跑到成都等地淘买古玩，乐此不疲，导致本末倒置，正常工作受到影响。

此后，何德发疯狂收藏文玩字画，不仅对商人、企业主与下属等别有用心的奉送来者不拒，还倚仗权势和影响力，打着各种旗号和名目巧取豪夺。

到诏安任职后，何德发多次带字画到赖姓商人家，让他出资“共同收藏”。赖某坦承，自己不懂字画，也没有收藏兴趣。所谓“共同收藏”就是出钱帮何德发收藏。

对商人的识趣，何德发也投桃报李，对他们在诏安的项目大开绿灯。收藏最终成为他和商人老板间相互勾兑的媒介、权钱交易的幌子。

何德发甚至专门购下一间店面，零租金给古玩商雷某某经营，自己在幕后当“大掌柜”，让有求于他的商人老板去那里“淘宝”，3万元的东西可以卖出100万元。

在肖某、沈某两位商人间倒买倒卖字画，更是将这种“中间商赚差价”发挥到了极致。2016年，商人肖某意欲购买字画装点私人庄园，特意向何德发“请教”，并委托他一手代购。已是诏安县委书记的何德发跑前跑后张罗，陆续从书画商沈某处购买了约1000万元的书画，再以3000多万元的价格卖给肖某，转手赚了2000多万元。

贪婪之门打开后，享乐主义如影随形。何德发原来的质朴作风也慢慢演变，从普通衣物到追求名牌，再到奢侈品，甚至还要订制。此后十几年，他先后接受诏安和广东老板送的各种高档服饰，来者不拒。

2007年12月，何德发转任诏安县委副书记。地处福建最南端的诏安，毗邻广东潮州、汕头，经济虽不发达，民间却盛行喝洋酒。“轩尼诗XO等高档洋酒动辄几千上万元，这些高档消费品时刻冲击着我的大脑，我也慢慢开始变得什么东西都敢吃、什么酒都敢喝。”何德发说。

此时，几年前种下的“生意经”，在利益交换的蛊惑下不断滋长，一步步融入何德发的政治生活，让他加速滑入违法犯罪的深渊。

何德发侥幸地认为，自己帮老板们赚的远远超过送给自己的，只要把握好，不帮明显违法乱纪的事，平衡好各方利益，就不会出事。

脱贫攻坚战里的“花架子”

2014年5月，何德发升任诏安县长。2016年6月，就任诏安县委书记。本应带头啃硬骨头的何德发大会小会把扶贫挂在嘴上，但雷声大、雨点小，对需要主要领导拍板决策、出面协调的问题很少过问。

诏安属于中央苏区县和革命老区，是省级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截至2019年11月底，该县建档立卡贫困户4965户15946人，占漳州全部贫困人口的三分之一强。脱贫攻坚无疑是摆在诏安地方党政主官面前的“一号工程”。

何德发坦言，中央决心打好脱贫攻坚战，自己却大摆“花架子”。

2017年8月，诏安县出台扶持青梅、八仙茶、富硒蛋鸡等产业发展实施意见和富美乡村建设实施方案，每年涉及拨付资金8000万元。对于靠上级转移支付仅够拨付财政工资的诏安来说，这是一笔巨额投入。

“政策出台后，何德发对资金的来源、筹措、分配就撒手不管了，很少研究过问。”分管扶贫开发的诏安县副县长表示，对落实中遇到的重大瓶颈性问题，何德发多是在会上原则性说一说，也没有组织研究。

“作风漂浮”“抓工作力度不够”“有布置，无跟进”……当地多名干部这样评价。作为一把手，何德发对县情却是一本糊涂账，甚至连一些乡镇有多少干部都说不清。

“诏安我最大，是我说了算。”这是何德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从干部人事的任免，到财政资金的使用、重大项目的拍板，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县委书记想管，我都可以管得到。”

“扶贫工作是民生大事，民生稳，则社会稳。”然而，何德发台上高喊举全县之力抓扶贫，解决群众切身利益问题，台下却“虚晃一枪”后躲进包间、书房、“藏宝阁”，和商人老板吃喝玩乐、鉴赏古玩。

中央部署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何德发嘴上喊拥护，私下却“打伞护黑”“大伞护小伞”。

两面人做派在何德发身上十分典型。何德发为人处世无利不起早，将公权力作为谋取私利的工具，把大工程、大项目当成肥肉，谁给他的钱多就给谁做。在担任县长、县委书记的短短几年间，就收受他人钱物4500多万元。

虽然诏安县很多“三重一大”项目表面上按制度、程序决策运转了，但何德发作为一把手，可以提前或私下打好招呼，甚至绕过分管县委常委向下级部门提要求，将项目输送给特定关系人。

根据福建省纪委监委的通报，2014年至2019年，何德发在担任诏安县县长、县委书记期间，频繁收受管理服务对象赠送的高档礼品并予以转售，数额巨大；多次在隐秘场所接受管理服务对象安排的宴请，食用野味等高档菜肴，饮用高档酒水；此外，何德发还涉及其他严重违纪违法问题。2019年9月19日，何德发受到开除党籍和开除公职处分，违纪所得予以收缴；对其涉嫌职务犯罪问题，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一把手腐败带坏一方政治生态。何德发被查后，诏安县委常委、副县长孙洪强，诏安县教育局局长林建平等一批干部落马被查，诏安县委常委、统战部部长沈一彬主动投案……

（案情回顾综合自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福建省纪委监委网站等）

小南说案

本应是胸怀大局、无私奉献的党员干部，却不搞业务，搞起了收藏；本该带领贫困县脱贫攻坚，却大肆敛财，贪婪享乐。

夹杂私欲的“爱好”变质，何德发背离了初心、背弃了使命。归根到底，这是价值取向错位的结果。

理想信念丧失，纪法意识淡薄，贪财恋权，徇私钻营，大摆“生意经”。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在党的十九大后仍不知敬畏、不知止，性质恶劣、情节严重。

理想信念的动摇是最危险的动摇，理想信念的滑坡是最危险的滑坡，何德发在忏悔录中这样描述自己的心态：“那段时间灵魂出窍，初心也走丢了，理想信念、宗旨意识、责任感统统没有了。”

在何德发办公室和家里的书架上，几乎找不到政治理论书籍；在完成组织安排的学习任务时，也多是走过场。

何德发不信马列信“江湖”，又不学习思考，导致人生观价值观异化，精神家园杂草丛生，思想防线形同虚设，最终自甘堕落，沦为替商人牟利的“工具”。

作为一名党的基层领导干部，没有抑制住自己的私欲，把为己牟利凌驾于为民谋利之上。政绩观出现偏差，就不能坚守原有的理想和信仰，就会给自己找更多贪腐借口，心存侥幸。领导干部应当引以为戒，警钟长鸣。

而一把手权力过于集中，失去监督必然导致腐败，并极易带坏一方政治生态。

“诏安我最大，是我说了算。”在这样的心态下，何德发任县委书记后，便彻底疯狂了，80%的违法犯罪行为发生在这个阶段。

县（区）一把手掌握着工程建设、土地出让、房产开发、选人用人等最终拍板权。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集于一身，久而久之变成了一言堂，权力不受约束，过于集中，缺乏必要的监督。

上级离得远，有些问题较难发现，导致监督困难，而同级监督又偏软偏弱。

这就要求我们从制度上强化上级对下级党组织的监督，认真抓好日常教育监督管理，完善权力运行机制，严把选人用人关。同时，监督机关必须深入干部群众，重视运用谈心谈话等方式，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对基层一把手和当地政治生态进行精准画像，防微杜渐。对于已经发生的问题，认真剖析，抓紧、抓实案后警示教育。以案促改，进一步建章立制、提高制度执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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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南方杂志社小南说案工作室

统筹：张蓓蕾

策划：张蓓蕾 石静莹 陈健鹏

海报：曹力思

主播：孙金梁

录制：陈海燕 卢晓锋

统筹丨林若川 蒋玉

编辑丨莫群 夏梦

校对丨华成民

来源丨南方杂志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