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人物十像|谭锦华:古籍文献的“巧大夫”,葵乡文化的“修复者”

南方+ 记者

“按照目前的人力与设备水平,需要多少年才可把馆内的古籍文献修复完毕?”

“我们馆长打趣说过,可能需要500年。”

谭锦华是新会景堂图书馆唯一一位古籍文献修复师。该馆现存1.3万多册古籍文献,既是广东省古籍重点保护单位,又是新会历史文化的栖息之地。时光沉淀了这些古籍文献,也让它们经历了霉变、虫蛀、脆化、鼠啮、断裂等摧残,有的布满霉斑,有的浑身虫洞,有的潮化成书砖……而谭锦华用自己的一双巧手,修复新会的文化瑰宝,让“垂危”的古籍文献焕发新生。

工作中的谭锦华屏息凝神。黄绍侦 摄

工作中的谭锦华屏息凝神。黄绍侦 摄

做梦都在苦学修复技艺

四季如春的南方,景堂图书馆内绿叶成荫,墙与树相映得粉白黛绿。古籍文献修复室里,谭锦华正襟危坐于案前,屏息凝神地将残碎交缠的书页逐层分开。

新会景堂图书馆。黄绍侦 摄

古籍文献修复工艺复杂,从配纸到装订,至少要经过拆书皮、撤捻、溜口、倒页等几十道工序,对修复师的专业素养要求极高。谭锦华并非科班出身,2013年3月,她经景堂图书馆推荐参加广东省第一期民国文献修复培训,“当时带着两本复本就去了,直接练手操作。”

2014年,景堂图书馆古籍文献修复室成立。为提高技艺水平,谭锦华曾多次参与珍贵古籍及拓本、民国文献、少数民族文献、西方文献、名人信札等修复培训。

新会景堂图书馆现存1.3万多册古籍文献。黄绍侦 摄

“一切都没接触过,非常新奇,学习之后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谭锦华介绍,古籍修复要秉承基本原则:整旧如旧原则——修复中尽可能保持古籍文献的原貌,保留文献的装帧风格;可逆性原则——可以去除修复痕迹并恢复到原状态;最少干预原则——最大限度控制修复行为对古籍的影响程度;安全性原则——保证修复措施安全、修复材料安全以及文献信息的安全。

谭锦华将残碎交缠的书页逐层分开。黄绍侦 摄

“学习修复技艺期间,压力还是挺大的,我连做梦都在削书皮。”谭锦华表示,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书籍,其纸张、装订方法均有差异,因此修复手法也千差万别。“虽然有一定的复杂性,但我认为只要肯静下心来,细心去做,就能修好。”

古籍文献修复

科技助力古籍文献修复

笔尖蘸浆糊、镊尖撕竹纸、指尖搓纸捻……除了各种小工具,谭锦华的工作案台旁,还有三套较大型的修复工具——手工中文古籍修复工具,西文古籍修复工具,以及新型纸浆补书机。

纸浆补书机。黄绍侦 摄

古籍文献修复程序繁多,动手前需“三思再三思”地制定修复方案,特别是新技术和新材料采用前需反复衡量,慎之又慎。而新型纸浆补书机推出之时,由于缺少科学检测,实际使用率并不高。

谭锦华调配纸浆。黄绍侦 摄

谭锦华把纸浆均匀地加入水中。黄绍侦 摄

“虽然纸浆补书机仅能替代一小部分修复工序,但纯手工一个人一天只能修补1到2页,效率太低。我们一直在研究纸浆补书机的实际应用,这将有助于更好地抢救古籍。”推进研究中,最大难题是纸浆用量的计算。对此,景堂图书馆邀请了古籍修复专家潘美娣、肖晓梅等前来指导。经过多次实验,最终确定最合适的纸张与纯水比例。“修补后的和刻本书叶厚度与原来的相差不超过10%,修复效果显著。”谭锦华笑道。

使用纸浆补书机修复的页面。黄绍侦 摄

谈起最深刻的修复工程,谭锦华表示非《万国史记》莫属。《万国史记》是近代日本第一部以汉文编纂的世界史,对近代中国知识界和中国史学的近代化有着重要影响。“这套书的修复耗时最长,动用的科技手段也较多,包括使用了纸浆补书机。”

修复前的《万国史记》页面。黄绍侦 摄

《万国史记》修复前,焦脆、断裂、变色,部分文字无法辨识;修复后完整成册、页面平整、文字清晰。但仔细辨认,书中不少空白缺失的内容。谭锦华解释说:“修复,不是只为了补全。古籍文献的研究价值不言而喻,我们不会对文字内容进行填补,否则无法保证其准确性与真实性。”

修复后的《万国史记》完整成册、页面平整、文字清晰。黄绍侦 摄

近年来,景堂图书馆多次开展“古籍保护进校园、进社区”活动,谭锦华现场展示古籍修复技艺,并向群众普及古籍保护理念。“总有一天,科学技术能与传统技艺更好地结合,修复事业也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或许这些书就不用等500年了。”谭锦华说。

【撰文/摄影】黄绍侦 李霭莹

编辑 钟惠琳
校对 梁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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