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起床了，起来抓坏人了。”23年来，陈如豪、吴清琴夫妇每天如一日早起给儿子按摩，翻身，尽管历经无数艰难困苦，对于年逾花甲的陈如豪和吴清琴来说，他们只有三种时间概念：儿子负伤的昨天，照顾好儿子的今天，期望儿子醒来的明天。

弃商从警 追凶负伤躺23年

陈文亮是陈如豪、吴清琴夫妇唯一的儿子。阿亮本有很多选择：到国企上班、接手家族企业、移民澳洲，但在曾做过大队治保主任的父亲的影响下，阿亮从小有个警察梦。1994年5月，18岁的阿亮圆梦，成为罗湖区的一名巡警。 

1997年11月29日晚一次出警，陈文亮和同事发现了两名飞车抢夺嫌疑人，驾车开展抓捕。堵截中，一辆大车迎面驶来，两车轰然相撞，陈文亮头部受到重创顿时昏迷。在经过了十多次大小手术之后，陈文亮尽管战胜了死神，但从此进入植物人状态，法医鉴定为伤残一级。他的身体大部分功能丧失，无言语，无知觉，无思维能力，完全依赖鼻胃管输送药剂和流质、糊状营养食物，维持正常生命体征。

陈文亮当警察时的照片。（受访者供图）

这么多年了，陈如豪夫妇对儿子从警两年多的成绩如数家珍：参与破获各类大案要案34宗，亲手抓获犯罪嫌疑人36名，多次受到市区各级通报嘉奖，在香港回归之际，被省厅授予三级警司警衔。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陈如豪夫妇在悲痛中选择了坚强，开始了日日夜夜照顾儿子的艰难生活。为了全方位照顾儿子，陈如豪关闭了公司，转让了养殖场，吴清琴也提前办理退休。儿子每一次稍有不适，夫妻俩便赶紧忙碌开来，或调试室温，或导管吸痰，或更换包纸尿片，或清洁皮肤、涂抹药膏、按摩穴位、揉搓关节。每天为了给儿子吃上新鲜营养的食物，这么多年已经用坏了300多台搅拌机。

阿亮住的房面向葱葱郁郁的莲花山，房里全是阿亮23年前的东西。家什有一木床、一衣柜、一小桌。柜子里挂着阿亮的警服，依然崭新。桌子上放着一家人的合影和一个旧收录音机，可以播放阿亮爱听的军歌：《当兵的人》《我的老班长》等。床边放着一堆针灸推拿书，墙上也贴有针灸按摩穴位脉络图。这些年，陈如豪自学按摩，给儿子揉捏手脚穴位，阿亮被按时仰头屈膝、抿嘴、眨眼，发出“嗯嗯”声，仿佛要醒过来一般。

8000个日夜悉心照料创造生命奇迹

陈如豪夫妇在家中为阿亮理发。（受访人供图）

每天早饭和午饭后，陈如豪夫妇都要重复这样的动作：夫妇俩一个扶头护颈，一个抱腰顶膝，让陈文亮慢慢站起来；然后，吴清琴蹲在地上，用力掰开儿子的脚板，往前挪动一小步，稳住了，接着第二步、第三步，一步步慢慢从病房挪到客厅，进行康复训练。短短的几十步，要花大半个钟头；一套动作完成，夫妇俩浑身都湿透了。

陈如豪、吴清琴夫妇为阿亮制定每天的药膳时间提示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生活，他们重复了8000多个日夜，其间经历了无数艰难困苦。正是因为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精细照料，使陈文亮创造了生命的奇迹：除了颅脑功能尚未康复外，他的多项生命体征均属正常，尤其臂、腿、背、臀部保持肌肉弹性，身体并不瘦弱，没长过一次褥疮。 

“这么多年的坚持下来，阿亮创造了生命奇迹，说明了人体在大自然里是比较薄弱的，但亦非常坚强”。陈如豪对记者说：“当时专家会诊的意见是，最多只能活3年。”幸运的是，2019年，世界国际中国中医传统医学博士卢雪君了解阿亮事迹以后，主动决定免费为阿亮进行植物精华调理，在调理近二年的时间里，阿亮情况基本稳定向好，有望恢复清醒。

兑现阿亮做好事的诺言

“1997年的一天，我看到一份报纸，上面有一张图片，一个甘肃省乡村学校的孩子蹲在沙地上用树枝学写字。我把这份报纸拿给阿亮看，我说：‘阿亮，以后每个月你要从工资里拿出500块钱，捐给这个学校’，他说好啊。没想到，第二个月阿亮就出事了。”想起当初的场景，陈如豪不禁哽咽，感慨万千。

 

陈如豪呼唤阿亮。

“虽然阿亮是因公负伤，但这个本来就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出了事我们自己承担起来，不能埋怨任何人。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靠这样信念来支撑着自己：只要阿亮有一口气，我们就不会放弃，我们做父母有责任让他的生命延续下去。”陈如豪对记者说。 

23年来，陈如豪、吴清琴夫妇为了给儿子治病几乎耗尽家财，但他们从来没有要求任何特殊照顾，甚至拒绝了儿子单位所分配的福利房，“一线民警比阿亮更需要！”不仅如此，他们还经常出手帮助别人。 

老家村里修路搭桥，建老人院和幼儿园，还有汶川地震、玉树地震、华南雪灾、舟曲泥石流、鲁甸地震、深圳光明新区山体滑坡、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等，每一次他们都以“陈文亮”的名义积极捐款。“阿亮小时候的梦想是：学英雄当警察，学雷锋做好事。阿亮受伤后，我们做这些事，就是帮他兑现后半段诺言。同时，我们希望现在的年轻人都要尊重生命，力所能及地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虽然上天给了不幸，但陈如豪夫妇脸上始终保持乐观平静的微笑，他们用一生的担当与善行传承着优良的家风，“挺起了英雄的脊梁”，先后获得中国好人、全国道德模范、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感动广东十大人物、南粤楷模等荣誉称号，质朴的语言道出了这对夫妇自强不息、乐观自尊的精神品格；真诚的心愿折射出他们心系社会、关爱他人的崇高品质。

陈如豪夫妇对儿子的爱，支撑了“睡人”儿子走过了23年的岁月。

我们相信奇迹，阿亮真的起床了……

【记者】陈冰青

【本文责编】刘树强

【来源】南方杂志党建频道

【责任编辑】李卓华 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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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主编】刘树强 张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