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杂志全媒体记者 | 影子

广州戏服艺术展、“岭南之窗”非遗活动、“戏服有乾坤“文化讲座等等都留下了兰姐及其做工精湛的戏服模样。

董惠兰何许人也？广州戏服制作技艺传承人。1961年出生的她，人称“兰姐”。

11月4日，兰姐给华南师范大学附属小学的孩子们带来了一场“传承传统民间艺术大学堂--大师与你面对面” 之“戏服有乾坤”的名家非遗分享，为孩子们传播了更多的传统文化。

11月14日，徒弟何凤婷和师父兰姐受邀一起参加了广州塔潮墟FM96.2直播，分享了传承故事。

......

不断受邀“露面”分享，是兰姐感受到这门技艺的高光时刻。

2020年7月底，记者第一次见到兰姐时，她正苦恼因为疫情减少的订单引发的工厂效益问题。

八月初，在广州市开展“岭南之窗”非遗文化展示中，记者第二次见到兰姐和她们的精美戏服，市民对广府文化的再次关注为这门技艺带来了生机。

短短数月，曾经“冷门”的非遗项目再次被聚焦、推崇，这是广府传统文化复苏的小小缩影。

董惠兰和徒弟何凤婷。影子 摄

再干四十年

“你不要有所保留，都要传承给你的徒弟。你再干40年！”2020年8月8日，“岭南之窗”广州文旅融合创新示范区项目在广州塔举行启动仪式。广州市委书记张硕辅的话让兰姐很受鼓舞，她当即记录下感言。

在广州塔东登塔口，兰姐的广州戏服制作技艺状元坊戏服工作室的展示区被前来参观的市民们围观。“在台下这么近距离地看戏服好震撼啊！”璀璨的粤剧头饰、精美的刺绣、大胆的色彩搭配引来市民和同行的赞叹。

戏服厂空间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影子 摄

“冷门”的省级非遗传承人

2009年，广州戏服技艺进入第三批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和大红大紫的粤剧、广绣相比，“广州戏服制作技艺”这个名字确实是要冷门许多，很多人或许都不知道这个集大成于一身的它；对于普通话不流利的人来说，读起来甚至还有些拗口。

7月底，《南方》杂志记者在位于越秀区状元坊的戏服厂，和兰姐见了第一面。

从广州地铁1号线一德路地铁站走出，记者穿过熙熙攘攘的海鲜干货批发市场、文具市场、服装市场。自古以来，荔湾这片区域就以商贸繁华发达而著称，这条条街道的热闹丝毫没有因为疫情而被影响。

穿过人民南路高架下的斑马线，记者来到状元坊的牌楼下。因为疫情，坊间的把控尤为严格，入口都已封闭。记者继续沿着主路往前走几步，便到了状元坊戏服厂。相比主干道的喧嚣，一脚踏入门店，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宁静世界。左侧的墙壁上，满满的和重要人物的合影，记录了戏服厂曾经的辉煌。

店内黑衣女孩正紧盯着画纸，紧锁着眉头。“刚刚来了一批订单，正在想怎么弄。”她就是何凤婷，兰姐的下一代传承人，兰姐称呼她“婷婷”。婷婷说着，暂停了手头的活，带记者在店内转了转。

我们拾级而上，推开一个小门，便进入了更安静也更狭窄的空间，这里是位于二楼的戏服厂，兰姐正和三个师傅在讨论着最近一批罗伞的手艺。

兰姐一边招呼记者，一边介绍起戏服厂曾经的辉煌。“我们制作技艺与粤剧是相伴而生，现在有300多年的历史了。明初时，状元坊戏服厂的绣工多达3000多人。最近些年，最多时也有100多人。迫于今年疫情、工人薪酬、房租等压力，目前工厂只剩下10位师傅了。”

“我出生在状元坊，从小就看见整个街都是串珠的、绣花的 。”她告诉《南方》杂志记者，作为这条街土生土长的人，面对绣工们她从不觉得奇怪，每天一放学就坐在街旁边帮人家串珠子，很自然就学会了手艺。逐渐地，她便爱上了美丽的戏服、爱上了粤剧。

这些年，包括粤剧、电视剧的名角在内，他们的许多行头都出自戏服厂。倪惠英、蒋文端、郭凤女、梁玉嵘、龙贯天、谢晓莹......兰姐简单回忆了一下，已有一长列名单，她又边说边感慨道：“但是很多人是不知道这个技艺的，它在舞台的后面，是比较冷门的。”

技艺喜有传人

兰姐和婷婷向记者展示这对礼服小熊。影子 摄

“你好，我是小熊。”兰姐和婷婷手中的小熊，身披精致的中式礼服，绣工了得。这是她们的新尝试，而后出现在了“岭南之窗”的开幕仪式上。

非遗的传承与创新，一直是制约其发展的方面。显然，兰姐对此有了自己的答案。

虽然婷婷从小在董惠兰身边长大，但是对于接手戏服厂并不是一开始就愿意的。“最近几年的一次接触，我理解到她的用心，体会到戏服里的精彩世界。”婷婷回忆起自己的改变。

有了婷婷的加入，年轻人的力量带给了戏服厂更多的元素。

往年的订单多以香港、澳门为主，并且是私伙局的粤剧爱好者们。设计风格也从传统的、繁复的元素转为比较清新、淡雅的感觉。

“你看这件，是白娘子的衣服。以往的演员会喜欢苏杭的多一些，但是现在就是淡淡的。”婷婷向记者展示为澳门一个客户设计的戏服图片。

这次新冠疫情，演出市场受到比较大的影响，演出锐减，戏服订单也一言难尽。于是，戏服厂开始接受预约不同的订单，这是新的尝试，更是戏服厂未来的探索。

作为仅有的一家前店后铺的戏服厂，他们还增加了博物馆的概念。“希望更多人来了解体验，广州戏服的制作基地，加深对本土文化的了解”。

每年端午季都被放在龙舟重要位置的罗伞，体现了每个村子对于传统节日的重视程度。兰姐为我们展示缝上装饰物珠片。影子 摄

如何让“冷门”不冷？

“娃娃学起，从小培养坐定定，学兴趣，精细度。”抖音APP上，名为“非遗传承人兰姐”发布的视频里，2岁的小孙女坐在状元坊戏服厂的操作台上。软缎布、兔绒毛、钉星镜......她的身边堆放着待完工的龙舟罗伞配件，而她的一手握着线团，一手串珠，动作熟练，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兰姐的开心。

兰姐发布的这些视频引来了网友们的关注，仅这条内容就有了3822次的点赞数。小孙女这样的耳读目染或许是兰姐小时候的写照了。

“我孙女现在才两岁2个月，她很有灵性的。”小视频里董慧兰的小孙女，每到周末就会到奶奶这里来。有时间，小家伙就跟着奶奶，东摸摸西摸摸，戏服厂成了她的乐园。“奶奶给我珠珠，我要穿珠珠。”有一天，小孙女突然对董慧兰这样说，董慧兰才发现小孙女自己可以独立地串线了，但这之前谁也没专门教过她。一盘珠子给她，她可以坐在那弄起来。

做戏服、头饰，串珠是第一步。但是孙女心急，说串不到。奶奶就告诉她用嘴巴粘一下就好啦。小孙女继续做，奶奶在旁边看，时间杂糅着温度，技艺在增长。

兰姐变成了全能型奶奶，一面是揣摩技艺，一面试水直播；一面周末兼顾带娃，一面还接受到越来越多的邀请。

“冷门”已不冷，从演出的后台，她们带着戏服技艺走进了学校、博物馆、街区，走进更多人的心中。

本文责编 | 蒋玉

统筹丨张蓓蕾 刘龙飞

编辑丨李拉 林琳

校对丨华成民

来源丨南方杂志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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