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禁忌之恋,你就太小看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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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40岁、生活在新加坡的马来西亚籍华文老师,情绪压抑,和她的高中学生之间产生了不伦的禁忌之恋。

这是新加坡导演陈哲艺第二部作品里的内容,这部电影也是2019年华语电影圈讨论最多的影片之一——

《 热 带 雨 》

导演很大胆,不仅让身份和年龄都悬殊巨大的男女激情相对,直接上演了一出床戏,也用大量细节铺陈了这一禁忌话题。

比如,有一场戏,是这对师生在教室里一起吃榴莲。陈哲艺后来解释,这是他的“小心机”,榴莲在片中就是“禁果”,“有看过、吃过或者闻过榴莲的朋友都知道它的味道非常重,从远处就闻得到,有的人会觉得它很臭,有点像垃圾的味道。”

但如果只是带着猎奇的心态来看《热带雨》,就把它想得太肤浅了。就如同李安在《饮食男女》中,触碰和挑战了一个更“禁忌”、更生猛的话题:老朱和可以当他女儿的锦荣之间秘而不宣的私情。但李安哪里是要搏眼球,他要观照的,是两辈人的精神世界。

陈哲艺的《热带雨》也是如此。它其实讲的是一个苦难中年妇女的自我救赎。

华文老师阿玲,年届40,她的生活和大多数步入中年的亚洲女性一样,乏味无趣,但阿玲背负得又更多。她没有任何的社交生活,除了上课、回家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公公,她平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车里打针、去医院。打的是排卵针,再去医院做手术将成熟的卵子保住。

是的,她40岁了,一直想要孩子而不得。女性在东亚文化里一直就是弱势群体,明明无法生育的是丈夫,一直受苦和被责难的,却是妻子。

阿玲数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生病的公公。有一个场景很打动人:公公躺在床上,看样子是刚大便完,阿玲脱下他的成人纸尿裤,细致又熟练地擦拭他的下体,再给他换上新的纸尿裤。一切都进行得那样自然,这种自然是经年累月重复后形成的。

那个丈夫在做什么呢?在自己妹妹的二胎满月酒上,将妻子独自推出去,面对众人的羞辱;在父亲需要人照顾、妻子无法怀孕时,借口工作忙屡屡出轨,逃避责任;在父亲生病去世后,又将终于无用的妻子抛弃。

阿玲的一生,眼看就要像那部著名的日本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一样,走向被毁灭的地步。

这个时候,“有任何一个人伸出温暖的手,给她一种安慰,她都会动容。”陈哲艺解释。只不过,碰巧她遇到的温暖,是来自她的学生。面对学生热烈的示好,青春期旺盛张扬的荷尔蒙,她不可能拒绝,这是她求生的希望。

也正是这种短暂的“禁忌”的温暖,让阿玲谷底反弹,走出了绝境,获得了重生。在签署离婚协议时,丈夫甚至提出,他有冷冻的精子在阿玲的医院,以后如果有孩子因此出生,他不承担任何责任。阿玲的回答彰显了她的勇敢:“我永远不需要了”。

陈哲艺是“80后”,但他的影片里,有着同龄人中少见的老辣和沉静。《热带雨》从头到尾都拍得很冷静,越是冷静,生活的残酷面反而越清晰。它甚至连配乐都没有,唯一的特效就是雨声。这些雨声细听很讲究,不同场景里,它的轻重、味道,都有特别的一种情绪在。

六年前,陈哲艺带着他的导演处女作《爸妈不在家》亮相影坛,在金马奖上击败了王家卫的《一代宗师》和贾樟柯的《天注定》,捧走了当年金马奖的最佳影片,一鸣惊人。

那种包裹在温情脉脉的东方传统文化外衣下,深刻刺探家庭关系的叙事手法,有李安导演最初的“父亲三部曲”的味道,也因为此,陈哲艺被人称为“李安的接班人”。

《热带雨》是他的第二部长片,这其间,他有三年时间都在打磨剧本,故事灵感源自他和妻子求子的一段经历。《爸妈不在家》中饰演一对母子的演员杨雁雁和许家乐,在《热带雨》中,变成了师生。

影片最后,阿玲拿着一根验孕棒去了卫生间。隔着一堵墙、一扇门,导演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我们从她的笑声中听到了令人欣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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