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档 | 从高贵妃到阿玉,谭卓总是躲在角色后面“不越位”

南方+ 记者

采访谭卓时,她当天早晨5点多刚从上海飞回北京,在酒店房间里待了一整天,连轴转接受采访,忙碌到下午五点都没来得及吃午饭。电影宣传一般都要跑全国路演,谭卓将其称作一个“体力活”,她此前的最高纪录是从早上8点半到夜里12点马不停蹄地跑了近30个厅,后来累到脱下高跟鞋光着脚观众交流。这次同天上映(12月13日)的两部电影新作《误杀》《被光抓走的人》,谭卓都是主演,工作强度可想而知。

去年夏天,《我不是药神》里的刚柔并济的单亲妈妈刘思慧,让人记住了这个在男人戏中是“一点红”点缀的谭卓。为了一段十几秒钢管舞表演,谭卓苦练一个多月导致右脚软骨碎裂的故事广为流传。之后《延禧攻略》霸气外露的高贵妃让谭卓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谁也想不到,这个过往多饰演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女孩,竟能把一个宫斗剧里的“反派”人物演绎得让人如此惊艳又心疼。

谭卓的起点很高。2009年出演娄烨导演的电影《春风沉醉的夜晚》女主角出道惊艳四座,入围第62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Hello!树先生》《暴裂无声》《追凶者也》中都有她的身影。不过,去年夏天之前,谭卓一直没能“出圈”,或者说大红大紫。这与她过往影片多是传统概念里的文艺片有关,也与她始终与演艺圈保持一份疏离感,过着“晃着荡着”,不炒作、不立人设的生活有关,大概也与她总是藏在人物背后,贡献出永远不会让观众跳戏的“抛脸式演技”有关。

戳视频,听谭卓聊为一个角色可以拼到什么地步

拍一个戏学会一个技能,为角色晒成欧豪同款肤色

 谭卓的两部新戏口碑都不错。拿豆瓣评分来说,《误杀》7.5,无论从翻拍片还是犯罪剧情片的维度看这都是很漂亮的成绩,《被光抓走的人》也有7.3。口碑之外,二者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性:都是新导演执导,都在华语电影类型和题材上有一定的开拓。在两部影片里,谭卓扮演的都是妻子的角色,但职业背景、家庭背景与性格都截然不同。

 作为一部现实主义题材影片,《误杀》讲述父亲为了保护失手犯案的女儿,上演了一场惊人的瞒天过海大戏,并由此牵扯出两个家庭之间的情法对决。近期,社会对于校园暴力和未成年犯罪的关注度持续上升,监制陈思诚说,“希望让观众通过这部电影,更多地进行反思,更多地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约束自己的行为”。

在娄烨的《春风沉醉的夜晚》中,陈思诚和谭卓扮演一对情侣,时隔多年再度合作,谭卓觉得是“很奇妙、很巧合的相遇”。这次《误杀》的合作,谭卓亲见了陈思诚的成长、成熟,“他非常清楚这样的类型片应该如何制作,镜头语言、演员节奏、表演方式等等该如何把握。大家看到音乐、剪辑以及最后呈现出来的抓心节奏,都证明了这一点,我觉得有这样非常成熟的类型片导演是整个行业进步的标志之一。”

《被光抓走的人》里的张燕是银行大堂经理,平凡如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误杀》里的阿玉是生活在异国的底层人,拿谭卓的话说,是躲在男人背后任劳任怨的角色。

 生活中过得洒脱随性,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事,谭卓是很较真的,“追求完美”在她的访谈里常会提及的一点。为《西小河的夏天》学越剧,为《延禧攻略》学昆曲

为《我不是药神》里出现不过十几秒的钢管舞桥段苦练一个多月,因而有人称谭卓“每拍一部戏都学会一个新技能”。

接到阿玉的角色后,谭卓和肖央的苦恼是怎么既像十几岁青春期孩子的家长,又同时有在东南亚生活的底层人的沧桑感。他们决定从“晒黑”入手。

 “电影的故事发生在热带,东南亚的人肤色都是黑黑的,白富美到那也成了‘黑富美’,更何况我们是穷人。拍戏时我们也没有化任何妆,(拍戏时)起来洗个脸就走了,肖央老师能刷个牙就很给面子了哈哈,开玩笑。”谭卓说,两人的拍戏前和拍戏时的日常状态是晒太阳,正面晒了反面晒,晒完了烤灯,烤完了接着晒,晒到后面谭卓公司的人都急了,“不要再晒了,黑得......在中国还是以白为美,但我觉得我没问题。”记者问及,扮老扮黑完全可以通过化妆来解决,谭卓送上爽朗一笑:“我的小私心是多晒下太阳补点维他命。”

 戏杀青后还有个小插曲。去年谭卓与欧豪一同在上海电影节颁奖礼上亮相,她回忆,“同事在下面惊呆了,说‘你竟然跟欧豪是一个色号’?!”

每一次创作都是“如履薄冰”,细节取胜塑造“反套路”人物

 在《误杀》里,谭卓希望能演成一个“小透明”,也就是观众在观影时可能会忽略你,“甚至希望能演得像身边的群演一样”。她的每一次表演都是以理解人物、性格关系等因素为出发点的,在她看来不一定在每个镜头中都处在最亮眼的状态。

影片里,让观众感到“震撼”的是谭卓在片中与陈冲演绎的“厮杀”戏码,母亲间的战争堪称电影高光时刻。谭卓坦言,在演这场戏的时候,她并没有想着一较高下,而是完全从角色本身出发,“平常非常柔弱的小透明的妈妈,为了保护女儿,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就任你怎样像猛兽一样撕碎我,我也要挡在孩子面前,这就是母亲的本能”。谭卓认为这也是最后大家被感动和震撼的原因——这个人物是真实、本能、原始,充满了力量的。

一位导演在看过《误杀》后,对谭卓的评价是,无论这次的阿玉还是过往角色,谭卓最好的一点是“在角色的位置上待着,不越位”。

谭卓形容每一次创作都是“如履薄冰”,因为每次都是全新的角色。

哪怕这两部新片的人物看起来有些接近,也会因为不同的故事背景、人物关系,而在细节展现上有所不同。这也是她逐渐让她感受到的表演的乐趣之一。

而即便是饰演在观众中已形成固化印象的群体,谭卓也力求打破传统,塑造一个“反套路”的角色。

即将开播的新剧《危机先生》就是如此,此剧导演惠楷栋也是《延禧攻略》的导演,“当时惠导看到这个项目,立刻就说这个人一定要找谭卓来演,可能当时高贵妃给他的烙印太深了。”剧中谭卓的角色是精英律师。和过往影视剧中严谨认真、不苟言笑的律师形象不同,谭卓说,她演的律师“不是强势冷面孔的律师”,而是加入了一点喜感,以及更多层次的形象。“也想让大家通过影视作品了解到,生活中人们是多种多样的,不是一种固定的样子。”


对话:

“中年女演员”是博眼球话题,当下最焦虑的是“太忙了”

 谭卓是个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的人。在采访前架机器的空档,她就像邻家姐姐一样,跟你调侃“大牌档”这个栏目名听起来“很好吃”,也回忆起当初宣传《追凶者也》时光脚进影厅的囧事。因为紧接着要赶去另一个地方做直播,采访时长被压缩,结束时谭卓又透出东北女孩的爽快一面:“真不好意思,回头加倍还上!”

文艺片出身,因商业片(剧)被更多人熟知,很显然,拥有了更大名气的谭卓,少了许多可自由支配的时间。谭卓说她从来没有年龄上的焦虑,她最大的焦虑是“太忙了”。

小南:很多中青年女演员在喊没戏拍,但你说30多岁对于女演员来说是特别有活力的一个阶段。

谭卓:难道不是吗?另外我不认为我到了中年女演员的界限里面,我觉得我还挺年轻的呀,我刚30多,我们也不要自己把自己定义得那么老,中年女演员看起来是一个博眼球的话题,但其实是有点贬低或者过于自嘲了,30岁是多么有活力的年纪,一切刚刚开始,从懵懂到有些成熟,这是一个非常宝贵的年华,是最有创造力的时候。现在媒体一写东西,一定会加一个年龄的前缀,什么30岁的谁怎么着了,四十几岁的谁谈恋爱了,这很无趣。

小南:你的外形是比较大气的,也有人说你是偏向于“青衣脸”,那你怎么看前段时间全网热议的女演员“少女感”这件事?

谭卓:时间是在每个人身上发挥作用的,是个不可抗力的事情。既然是不可抗力,跟它抗争什么呢?我觉得这样会有点杞人忧天。当然,保持“少女感”是每个人的喜好,没有太大的问题。至少对于我来说,我不沉溺于那个东西,长大、发生变化,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出品人】陈志

【制片人】孙国英

【监制】梁燕

【统筹】刘奕伶 毕嘉琪 丁晓然

【采访】南方日报 南方+记者 刘长欣

【拍摄】王诗堃

【剪辑】张思毅 梁燕

编辑 梁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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