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晚，电视剧《九州缥缈录》中，吕归尘·阿苏勒·刘昊然拔出了苍云古齿剑，成为了新一代天驱宗主。

这一“拔剑”的场景，在《九州缥缈录》特效总监庞亮的口中，是制作得比较“奔放”的一幕特效名场面。

“那段拿到电影上用，我觉得都没有问题！”

可戳原片视频观摩感受一下↓↓↓

2019年7月16日，《九州缥缈录》于悄无声息中，突然登陆浙江卫视、腾讯视频、搜狐卫视三大平台开播。

这部改编自江南同名小说，由张晓波执导，江南担任总编剧的电视剧，是第二部九州系列影视化作品。

乱世中诸国枭雄将军们为了各自的信仰和野心征战沙场、智斗庙堂，黑暗势力蠢蠢欲动，唯恐天下不乱。

少年吕归尘、羽然、姬野被命运之手推动聚集于南淮城，识于微时的友情和爱情才刚萌芽生长，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日后将成为这个乱世最受人瞩目的传奇。

原著《九州·缥缈录》系列包括了《蛮荒》《苍云古齿》《天下名将》《辰月之征》《一生之盟》《豹魂》七部作品，是为一场九州群雄争斗、少年英雄成长的鸿篇史诗。

影视化原著，改编再现九州乱世和少年英雄成长热血故事，同时令让书粉和普通追剧观众都满意，并非易事。原著作者江南亲自担任总编剧也难逃剧情和人设改动带来的争议。

但精致的服化道、大气磅礴的真实外景，以假乱真的特效场面，却毫无疑问是本剧最受好评的特色之一，连苛刻的书粉也不得不承认“制作精美”。

九州官微却让人猜这些场景中有哪几个是加了特效。

此前，《缥缈录》官博公布了幕后制作特辑，以下绿幕对比场景，引起了众多网友的惊叹。

美轮美奂的神秘鬼市，你以为是室内搭建的全实景，其实只有一半实景。↓↓↓

第二集中，羽然与姬野的屋顶追逐戏，你知道它做了特效，但你大概没想到，特效场景竟能如此浑然天成。↓↓↓

第四集中，宛如罗马斗兽场一般的万人演武场，真正的实拍镜头只有一侧台。↓↓↓

更不要说这远景中人群，原来都是数字人。↓↓↓

大量特效镜头，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场景里。

戳完整版特效特辑观看↓↓↓

《九州缥缈录》制作特辑最后，给出了几个数字：

特效镜头数14076个，

时长825分钟，

特效制作周期210天。

特效资产326个。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枯燥的数字背后，会有怎样的故事？

带着好奇，南方日报、南方+记者日前约访了《九州缥缈录》特效总监庞亮。

他介绍，根据这部戏的实际情况，他们使用了两个主要供应商：诺华视创（Nova Film）和k2。

两家公司各有特长，诺华是一个有规模有完善技术流程的制作公司，k2则是一个擅长制作生物角色，尤其擅长制作毛发类的生物角色的公司。

而整个项目的特效制作，其实总共动用了三十多个国内特效公司。

他告诉我们，单纯从数字来看，《九州缥缈录》的特效镜头不一定数字最多的，绝对是国产电视剧里目前为止难度和含金量最高的。

“有些电视剧，你背景里擦掉一个穿帮也算特效镜头，或是改成其它颜色也算是特效镜头……所以镜头和镜头之间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特效制作上的遗憾也肯定是有的。

“按照电影质量去要求的话，其实它还有很多提高的余地，因为很多东西因为时间原因并没有做到位，但是我觉得对于电视剧这个体量来讲，我觉得这个特效质量，从之前到现在应该是没有过的。”

两年前，从《缥缈录》的筹备开始，视效人员就已经进组开始前期工作。

“每周都会跟导演开会讨论确定一些效果及方向，导演会在很多参考里找出他需要的感觉，我们负责将这些想法及方向视觉化。九州的很多特效概念就是写实，要把很多虚的效果落实，变成真正可以感受的到的实实在在的元素符号。”

为追求真实质感，剧组大兴土木，搭建了100多处实景。

“在场景的搭建上要避免所有的纯蓝绿棚景拍摄，每个场景都会有中近景的搭建及各种参照物，保证特效制作的顺利完成。”

在这个前期沟通过程中，真正的困难就是如何把特效的想法或导演的想法用语言文字或者画面表述出来，要经过大量的尝试和磨合，才能找到大家都需要的感觉。

尤其是一些大场面的特效上，首先要把整个规模做一个分化，给导演确认一下是不是要这么多人，把烟雾等总体氛围都先画出来，等导演确认了以后，再从开始拍摄时就要和导演商量拍摄计划。

比如，“鬼市”这个场景使用了867个数字建筑，用了1820多个灯给虚拟场景进行照明……

他们只能实景拍这一块坐满的小部分人，其它区域用事先建模的“数字人”复制黏贴填满。

当然，这些“数字人”，也没那么多人可捕捉的，于是合成部每一个人都穿上了戏服去拍摄建模。

世界顶级特效毛发渲染技术的炫富方式，莫过于迪士尼今年推出真人版《狮子王》。

用网友的话来说，每一个毛发飘逸的镜头里，都仿佛看到了燃烧的经费、滚烫的CPU和建模师的秃头……

所以在采访中，我们向庞亮提出了一个问题：阿苏勒那只活灵活现的小飞鼠巴呆难做，还是古碑口大战场面难做？

庞亮给出的答案是：它们都不是最难做的。

整个《九州缥缈录》，花费了整个团队最主要精力去全力打造的，是目前还没出现的殇阳关大战、穿心之战等几场大战。

在殇阳关大战中，我们将要看到的是56000个士兵同时出在一个画面里的大场景。

“（大场面）微缩模型的匹配与补景本身就是一个难题，大量的群集也是一个复杂的难点，九州就是要在微缩模型上匹配加入大量的群集士兵的战斗，同时不光有狼骑兵，还有整片的狼骑兵群集群体冲锋……”

“我们大型群集士兵对冲的镜头将近三百多个，画面上最多出现56000个群集角色，很多镜头每帧的渲染时间在几十小时以上，尤其是带狼的群集部分一个两秒的镜头渲染了1600多个小时……”

狼骑兵出现在穿心之战中。

庞亮介绍，穿心大战已经远超了“生物角色”的难度，这里有生物角色，还有人和生物角色、人和环境的大量交互。

一匹狼（难）

战士骑在狼身上，要做各种动作（难+1）

这里有一群要做动作的狼骑兵（难+2）

这群狼骑兵还要奔跑、冲撞（难+3）

“我们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是最难的，你越做越发现后面难的东西越来越多，每一个都特别难。”

此外，为了“真实”，特别难的一些要求还包括：导演要求保留演员的沧桑感，他不希望像常规电视剧那样直接“磨皮”，这又导致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很多人的发套鬓角纱网明显，或是因戴头套导致了“抬头纹”特别严重，就需要特效师一个一个人、一帧一帧镜头地修掉。

“这本来看起来是一个很小的东西，但是它的规模和体量一旦增加到一定程度时，就是一个特别恐怖的数字。”

众所周知，国内的一些公司多年来为海外代工，不少好莱坞电影中的特效镜头也是在中国制作完成，中国不缺特效人员，也不缺特效技术，但为何常见的就只有“五毛特效”？

 “影视特效是一个体系，其实国内公司代工的技术完成的只是国外影视特效大环节里面的一个部分。所以最后造成他们只是在某一个环节上特别强悍，但并不代表着整体能力特别强。所以国内影视特效制作，最缺乏的是对特效制作整体流程的把握。”

庞亮表示，特效制作涉及的领域、配合和协调非常复杂，一般特效总监工作主要分三个部分：

一是前期跟导演的沟通阶段，因为很多国内导演对“特效”没有概念，如果做特效人员不能提出一个好的方案，或者提出让导演能接受的一个想法，就会导致后面整个特效制作的结果很差。

第二在拍摄期，一定要有视效指导在现场，对每个镜头进行一些特效方案的制定，用来帮助导演来实现这个镜头。因为好多效果如果没有现场实际拍摄时的调配，在后期你再好的技术都难以回天。

第三是在后期制作环节。到了这一阶段，技术一般都不是问题，如果后期效果不理想，很多都是因为背了前期的锅。而且时间不等人，最后在催得特别急的时候，特效人员只能拿出一个大家都不满意的一个东西交货。

另外，“审美在线”也是影响特技效果的一个重要因素。

“国内现在比较缺乏的，其实还有艺术审美，或者创意上的东西。咱们技术上并不比国外差太多，但好多影视剧在前期设计时就没有一个整体性，最后出来的东西就会不伦不类。看似好像每个部分都很精良，放在一起就是很奇怪。 ”

他举例说，《九州缥缈录》里有黑衣人化成飞灰的效果，还有乌鸦在幻境里变成雷碧城的效果，要把这种奇幻的东西用现实中的元素表达出来，这样的特效看起来才会“真实”。

“很多国内玄幻影视剧，一道光变出一个东西，但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它是一个怎样的物理变化状态、对周围环境的影响，都无法展现。这就让特效看起来很奇怪，只能用仙力、法力来解释，但其实它从视觉上是站不住脚的。”

最后，才是“钱”的问题。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又是万万不能。微博上搜“九州特效”关键词，最常见到的是类似留言——

“这部剧弥漫着一股烧钱的味道”

“闻到了钱的味道，每一帧都是账单”

“发出了有钱真好的声音”

此前，网络上有报道称，《九州缥缈录》的投资成本为5亿。采访中我们向片方求证这个数字的真实，他们表示片方从未对外公布过《九州缥缈录》的总投资额，这个数字也不是他们说的。但可以透露的是，在制作上投入的经费，大概占了总投入的72%。

所以说，一部影视剧，把钱花在了哪里，效果是看得见的。

谈及国产电视剧的“五毛特效”，庞亮忍不住要补上一刀：“你真正按照可能给的预算或者给的时间来讲，那些剧的特效可能真还没有五毛……就是这些特效呈现出来的努力还没有五毛钱，因为它真的是凑合，或者是没有用心去做它，所以才让大家感觉这东西是五毛的东西。”

“你说五毛特效，我都觉得有点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