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顶一万句》:一段中原故事的众生独白和人生态度

南方+ 记者

6月16日、17日,由牟森改编、导演的《一句顶一万句之出延津记》在广州大剧院演出,现场挤满了各个年龄阶段的观众,座无虚席。话剧《一句顶一万句》改编自著名作家刘震云,内容涵盖了原版小说中“出延津记”和“回延津记”两部分。据悉,2020年,牟森还将排演《一句顶一万句之回延津记》,话剧的上下两部分有望同时上演。

从北京首演开始,到广州这两场,《一句顶一万句》剧组已经到过19个城市,共上演24场,收获好评如潮。

孤独更高级,但寂寞比孤独更苦

《一句顶一万句之出延津记》以一位老人的悲泣回忆开场,一腔浓重的河南口音,质朴的乡土民间气息瞬间给所有观众代入感,故事的篇章便缓缓打开。故事围绕杨百顺这个主角色,描述了那个时代背景下他生活的每一个切面,杀猪匠、唢呐匠、皮匠、银匠、豆腐匠、剃头人、车把势、喊丧人、打更人、私塾先生、传教士……整部舞台剧立足于时代的生活形态和人物心理,呈现了浩浩汤汤的草民百业百态。近百余种各色职业人物,进行了一场众生独白。

作为一部具有悲剧色彩的舞台剧,它没有给观众带来沉重的情感包袱。在剧中仍旧有不少充满戏谑笑点的片段,如老裴和老蔡夫妻俩的对话、如传教士老詹和杨百顺的对话。朴实和生活化的语言,加上背景配乐的巧妙衬托,让整部剧的故事和人物更丰满,而间歇穿插的歌队唱段部分,更是准确把握了该剧的故事节奏。

导演牟森早前在接受媒体专访时,曾这样描述自己对刘震云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的理解:以前有人认为这本书是“一千年的孤独”,往马尔克斯那儿扯,我觉得这绝不是孤独,这是寂寞;孤独更高级,但寂寞比孤独更苦。

最懂刘震云的人就是牟森

《一句顶一万句》原是刘震云的长篇小说,出版于2009年,已被译成20多种语言,中文版销量超180万册,被誉为中国的《百年孤独》。曾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年会排名第一、《人民文学》长篇小说最佳奖、《当代》长篇小说论坛最佳奖等诸多荣誉。

牟森把《一句顶一万句》称为“一部超级中国社会史诗”,“它的发生地在河南,可是对于我,我母亲那边、我父亲这边也是一模一样,小说在人物、事情上都超越了河南,它写的是中国最大多数人遇到的事情,他们是我们每一个人。”

为了对河南有更感性的认知,2017年牟森两次亲赴小说的发生地、刘震云的故乡延津。并从河南招募来了多名演员,其中赵吟秋、边玉洁两位是著名的豫剧表演艺术家。为了更好的还原中原百姓风貌,所有演员皆为河南籍,且大部分都是“90后”。

在《一句顶一万句之出延津记》中饰演吴摩西的青年演员杨易,2018年凭借《一句顶一万句》获得第二届华语戏剧盛典最佳新人奖殊荣。

一个人的孤独不是孤独,一个人寻找另外一个人才是孤独。“《一句顶一万句》讲的是那些‘一万句不顶一句’的人,他们一辈子站在黑暗中说话,所说的话总是被人忽略,就连身边的人都不听,于是只能说给自己听,只能成为自己的心事。”刘震云说。

原著和编剧心有灵犀的王炸组合,让一段朴实的中原故事走进了人们心里,而剧中演员的精彩演绎,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对话】

李奎:这个戏讲的是身边人身边事

演员李奎,在剧中饰演老马、老裴、唢呐匠、老庞

小南: 您在这部角色里饰演了几个角色,老马、老裴、唢呐匠、老庞,您更喜欢哪个角色?

李奎:更喜欢老马,觉得老马是可爱的,也是寂寞的。

小南:您是负责整部剧的排练吗?怎么理解剧中的杨百顺这个角色?

李奎:不是的。前期排练的时候偶然带大家做一些热身练习,牟森导演有从中捕捉到有趣的形态,结构到了歌队中,之后将歌队工作嘱托给我。所以我负责了一部分歌队的形态梳理及身体热身训练的工作。

杨百顺,我的理解,可能就是我们每一个人,只不过这一个人集中了会发生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的事情。

小南:这部剧其实很写实,讲述的故事是您熟悉的那个年代吗?或者说,您所演绎的角色有没有遇到困难?

李奎:如果具体到年代,是不熟悉的,且相距很远,因为是“90后”(整部戏里的大部分演员都是“90后”) 。但若是弱化掉年代特征,故事所讲述的事情,事情里的曲曲弯弯,人与人的兜兜转转,又都是自小生活环境中所有的,或者说不止那时有、当下有,而是一直都存在。刚开始会困扰角色之间跳进跳出的区分,及一个人物塑造时的身体和语言的结合。

小南:整部剧在排练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难忘的故事和花絮?

李奎:最难忘的是建组后的第一轮排练,18年春节前,二十多天的时间。在牟森导演和表演指导老师的带领下,每天做身体、台词、河南方言等方面的训练,看各种文字、视频资料。那样一个过程对于我们这帮年轻的演员来说极其可贵,每天都纯粹、专注且有力。可以说是成长和获救。首演结束后,大家互相拉着手说话,抱着哭,能哭是福。

小南:对于歌队部分的情景嵌入,为何选择这样的方式,出于什么考虑?

李奎:这个是最初导演所确定的一种呈现方式,众声喧哗。我所理解的话,这样的方式确实也是适合我们15个演员把几十个角色演绎出来的方式,不断地跳进跳出,在扮演。呈现出百业、百态、百人、百姓、百事。歌队的功能性大概是可这样划分的,一是叙事交代情节,比如“杨百顺冒着风雪杀老马”的合唱;二是放大当事者的情感,比如“吃白薯”时的合唱及形态;三是事件旁观者,可称为“吃瓜群众”;四是构建情景,比如最后的“火车上”;还有一种“上帝视角”。所以在此基础上,歌队总共有九首合唱,27个大的形态变化,60多个小的CUE点。

小南:该剧在全国很多地方演出,有没有哪一场的演绎是你们比较满意,或者观众的反响让你印象特别深刻的?

李奎:这轮演出,算上北京的首演和广州的这两场,已经到了19个城市,演了24场。每到一处的反响都不同,对于我们来说都有很大的乐趣和新意。北京首演完,我们回到了郑州演了两场,那两场演出是在接受检验。我们说的河南话,演的河南人,讲的河南事,给老家人看,家里人认可了,可能就错不了太多了。所以郑州场之后,就更有底气了,但这戏又不只在讲河南人,是中原,是中国,我们现在带着这部戏在走全国。

 南北文化的差异,使我们有些担心来到粤语环境的广东演出,大家接受度上有些受限,但在深圳演完第一场,就踏实了,观众有接收到戏中的幽默和感动。广州两场结束,更坚信了这个戏是在讲我们每个人,我们身边人的事,遇到的大事小事。

【撰文】南方+ 南方日报记者 覃毅

【图片】主办方供图


编辑 梁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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