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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记者 胡可 摄

深圳是奇迹，经济是奇迹。在深圳38年改革开放历史被无数次提及的奇迹背后涌动的是人的创造力，人的活力使城市的发展充满想象和无限可能。涓滴细流，汇聚成海。深圳从建特区不到3万人口，到人口超2000万，常住人口超1200万，平均年龄只有32.5岁。

深圳1997.47平方公里的土地承载无数人的青春、梦想与奋斗，长满了无数励志故事。年轻是活力，梦想是磁石。长达３８年人口大迁移中，深圳成功完成人口红利、人才红利到经济快速发展的转化，实现改革开放的初衷和使命，ＧＤＰ从１９８０年的２.７亿到２０１７年的超过２.２万亿。

年轻的人无尽的梦想生生不息，年轻人是深圳的活力所在，也会是深圳未来发展的动力所在。

初期外界构成魔性般的吸引，形成特殊移民潮

深圳３８年漫长、巨量的人口迁移，可以清晰窥见人的迁移与城市发展不断交织，互为作用的规律与脉络。全国各地的人慕名来到深圳打拚、奋斗、扎根，个人命运的沉浮与城市转型阵痛、“蝶变”交织跌宕。

两万基建工程兵集体南下的壮举开始了深圳最初的人口大迁移。1979年9月，按国务院、中央军委的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基建工程兵冶金系统调集五个建制连共1041人组成先遣团，从鞍山市开赴深圳，拉开了基建工程兵建设深圳特区的序幕。1982年，基建工程兵从天津、上海、唐山、沈阳、西安、郑州等地陆续调入深圳，仅两个月内，大部调入深圳工作完成。

深圳建特区之初人口不到3万人，两万基建工程兵是主力军开山炸石，在一片荒坡野岭上诞生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有罗湖第一幢高层建筑国商大厦，深圳第一座大型商场友谊商场等。国贸大厦创造了3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整个上世纪80年代，深圳1/4的高楼都是由基建工程兵承建的。

1980年被确定为特区的深圳不仅有闻名于世的建楼速度，还有各种优惠政策刺激之下，大量资本产生的吸引力。1984来深圳出长差的中规院副总规划师朱荣远形容当时的感受是，“有种启蒙的感觉，是人生的幸运。”那时候，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很多话题可以交流，港币、走私物品、工作、生意、沙头角中英街的便宜货、每天晚上亚洲台和明珠台的830欧美电视剧、930欧美电影，还有那些美伦美奂的各种商业广告，人们在寻找和营造各种达成共识的可能性。

资本搅热沉寂已久的市场，带来活力，创造机会，社会一步步开放，邻近香港更是打开了南风窗，这一切对外界都构成魔性般的吸引。深圳一切都在孕育和生长，最初形成了1989年百万大军下深圳特殊的移民潮，深圳成为最早聚集打工者的城市之一。

南都记者 胡可 摄

高效市场环境吸引热血青年，城市门槛不断降低

80年代的深圳开疆辟土，但在邓小平1992年第二次南巡之前，却也深陷姓“社”姓“资”争论，闯劲减弱。邓小平再次给深圳吃下“定心丸”，“深圳的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邓小平两次南巡深圳拨云去雾，吹散了曾经笼罩在深圳上空的改革疑云。进入90年代的深圳摆脱精神上的束缚，放开手脚大胆敢闯敢试，迎来特区发展的又一个春天。GDP从1980年的2.7亿元增长到1990年的172亿元,成为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新兴城市。人口人80年代初不到3万人，到1990年首破200万大关， 1991年深圳人口达到238万人。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深圳高效的市场经济环境吸引着无数内地热血青年。老家在江苏的王先生大学毕业后在湖北工作，由于不适应内地单位的低效，人际关系的复杂，23岁的王先生1991年从湖北辞职来到深圳。当时王先生在内地每月工资才70元，深圳设计师月薪已有2000元。大学里学设计的王先生随后在公明一家礼品公司应聘设计。期间，王先生换了四五家公司，月薪从1994年的4500元，到1999年的1万元，到2004年年薪近30万元。

王先生在深圳立稳脚后，堂妹一家随后跟他来到深圳，堂妹夫开起出租车。后来，王先生的堂妹在蛇口做服装生意，如今每年能赚二十多万。2012年后，只有初中毕业的堂妹夫通过积分入户把户口落在深圳。1999年，王先生花35万元在龙华买了房。当时深圳还实行购房入户政策，王先生和女儿落户深圳，3万元一个入户指标，花了６万元。

“深圳最大特点是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给外来务工人员提供比较良好的就业、就医基本条件，这是人口流入的主要原因之一。”综合开发研究院公共政策与政府绩效评估研究中心主任王梅说，很多年前当其他城市对就业、就医还有限制时，深圳就很少有户籍限制，选择比较自由。

从边防证到暂住证，再到居住证，还有积分入户政策，深圳人口管理制度不断变化，人口流入及人才引入门槛不断降低。深圳的产业不断在转型升级，人口政策从来都是因时而变。90年代中期起，深圳从劳动密集产业结构转向先进制造业，对高新技术产业的白领、研发及高端制造人员需求很大。当时各大城市还在限制大学生落户政策，深圳就已经放开落户政策，大学本科只要在深圳找到工作岗位就解决户籍。

阵痛“蝶变”谋求转型，更多人栖息深圳

90年代的深圳在阵痛中“蝶变”，谋求转型，这一过程中催生了无数创新创业的企业，构成了日后深圳经济再次腾飞的基因。

深圳开发的早期，生活和工作条件非常艰苦，并且处在姓社姓资争论的焦点，前途不明朗，不稳定。早期到深圳创业的人，都是有胆量的人，有闯劲的人。深圳早已深种“创业”基因。1984年，13岁的马化腾随父母从海南岛迁居到深圳。1988年，马明哲作为最早的倡议者和主要创办人，在蛇口催生了平安。同年，郭台铭在深圳成立富士康精密组件厂、生产电脑周边接插件，任正非则在蛇口创立了华为。

1991年开始艰苦创业的华为最初员工仅50余人，一年后销售收入突破1亿元。同年，第二次来深圳的朱荣远去洽谈福田中心区的规划工作。四年间巨变的深圳，令人兴奋和日新月异的城市和社会图景让朱荣远感到震慑。南北两地不一样的社会进步速度，实干文化与北京形成的时差感，朱荣远最终选择了在深圳栖息。很多人都象朱荣远一样作了同样的选择。

1998年，重点大学毕业的高先生来到深圳，跳槽几次后工资从月薪6000多元涨到近2万元。2004年，高先生花5万元买了公司位于桃源村的福利房。随后辞职来到另一家高科技公司，年薪80万元。1999年，深圳举办了首届高交会，4000多个项目登上交易台，成交项目1459项，成交总额达65亿美元。腾讯推出QQ，一年内有了500万用户。

这是深圳的二次创业时期，产业开始向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发展，产业结构逐步提升，这直接影响了人口的知识结构变化，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劳动者数量有所增加。深圳的加工制造业正在迁出及萎缩，2008年金融危机后，王先生工资从2004年的年薪30万元降到年薪不到10万元，他果断决定转型去北京进修画画做教育培训。

深圳人口在１９９９年首破400万， 2000年达到432万人。ＧＤＰ从１９９０年的１７２亿增长到２０００年的２１８７亿元。深圳已积淀大量的人口，新深圳人正在出生并成长起来。王先生转型后迎来事业第二春，侄女和女儿在他的培养下分别考取央美和广美，成为新的深圳一代。在深圳中考的艺术自主招生中，他的学生也考进了深圳美术学校等高中，学生日益增多。

开放包容不断演绎传奇，未来还应作出更多价值实现

华为在2000年时销售额已破280亿，深创投董事长倪泽望在这一年埋下日后最深的伤痛，拒绝腾讯500万元的融资需求。腾讯日后成为市值增长最快的上市公司之一， 2005年上市时，腾讯市值约15亿美元，到2017年腾讯市值已经突破3000亿美元，12年间增长约200倍。

深圳这座移民之城不断收获“创业”成果。贵州人任正非创立的华为已是世界最大的电信设备商；吉林人马明哲在蛇口催生的中国平安已跻身世界500强第29位；安徽人王传福来了，如今全世界每3部手机电池就有一块来自比亚迪。

２００１年后至今，深圳形成了支柱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现代物流业，金融业及文化产业四大支柱产业形成，占比６０%以上。对人口的知识结构从高级技能人才的需求不断提高，深圳大专以上劳动人口比率从２０００年的8.38%上升到2010年的17.8%。

深圳人口在2010年首破千万大关，达到1035万人，２０１０年深圳ＧＤＰ达到９５８１亿元。此后，深圳的人口增长及创新发展更是一骑绝尘。如今，深圳拥有了7家世界500强企业，腾讯、华为、招商、正威集团、万科、中国平安、恒大；拥有了数以万计的创新企业，各类人才源源不断涌入。

截至2015年，深圳实际管理人口已突破2000万。2017年深圳经济再创新高，GDP总量超过２.２万亿元。2017年深圳常住人口1252.83万人，增量再次突破60万。在2017年度人口吸引力排行榜上，深圳高居榜首。收入高、财富集中度高是吸引人的一大重要因素，开放的人才政策也是深圳蝉联最有活力城市的重要原因。

人口的增长与区域经济的发展紧密相关，深圳海纳百川的移民环境开放、包容，成为经济发展的独特优势。在朱荣远看来，解析深圳成功的原因，并不应只是聚焦城市空间规模生长的速度和经济数据的成绩，而是用“深圳性，即人性。”来演绎38年深圳奇迹的更为合适，深圳城市的魅力更是源于此。

传承以人为本的价值基因，让深圳继续成为开放包容的人性之城，多一些社会先行、先试、先知、先觉和先进的可能性。深圳这一罕见的人口大迁移，未来还应催生出更多的价值，去实现人的价值最大化，实现个人与城市的水融交乳，让深圳真正在城市的包容性、现代性、先进性上作出更多的价值尝试和表率。

采写：南都记者 张小玲

编辑：向丽宇

张小玲深圳采编中心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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