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是宗族的象征,是物化的“宗法制度”,商代的宗庙制度、祭祀规则,周代的祭祖礼制,汉代的墓祠、庙祠,唐宋的家庙,明清时期修祠筑庙蔚然成风,形成“族必有祠”的盛然局面。
祠堂文化经过几千年的演化发展,逐渐从宫廷走向民间,从公卿士族走向庶民百姓,祠堂的功能逐步由祭祀祖先的单一功能向祭祖、议事、教化等多元化功能转变。
明清时期,祠堂文化显现出南北差异。南方社会稳定,经济相对繁荣,百姓更为富庶,各族祠堂修建进入鼎盛。在南方的广东省惠州市,广府文化、客家文化、福佬文化在这里杂糅并存,但不管是哪一种文化,“无祠则无宗,无宗则无祖”的准则,“族必有祠”是它们共同的文化要义。所以当我们走进惠城区的每一个村落,采访村里的村民时,会发现:祠堂对每一个姓氏的族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地方,是每一个村落最壮观、最精美、最显眼的建筑。“有村落的地方就有宗祠”是祠堂文化在这里繁荣过的痕迹。
公下村颜氏宗祠
在马安镇柏田公下村,这座修筑于光绪七年(1881年)的颜氏宗祠是惠城区宗祠建筑中很普通的一个。但在形制和功能上已经囊括了岭南宗祠建筑中所有的文化要素:三间三进、硬山顶、阴阳瓦、上部清水墙、下部花岗岩石墙、穿斗梁架……
如果说思想是文化的花朵,那建筑就是文化的外壳。外壳之下,浓缩的是一个家族在千百年来的迁徙、发展、兴盛过程中保留下来的最核心文化内涵:对祖先的景仰、对后辈的教育。
颜氏宗祠的上堂设神台、神龛,供奉颜氏先祖。祠堂是家族的中心,以血缘为基石,以亲情为纽带,保持着后人与祖先心灵的沟通,是连接后人与母体文化的血缘脐带。壁画,是宗祠建筑的另一大特色,是艺术的装饰与美化,更是家族的崇文和尚教。颜氏宗祠中壁画一部分为新画,绚丽的色彩,柔美的线条下,向族人传递出仁、义、礼、智、信美好品德的教诲。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先祖的开基创业是家族兴旺的基础,后辈的继承发扬是家族繁盛的希望,而祠堂是象征着祖先和家族后裔心灵的“长城”,是子子孙孙一条永走不完的家族兴盛之路,承载着家庙祭祀和家族教化的双重功能。
老屋片村吕氏宗祠
进入老屋片村,感受到从未遇到过的安静,不是闲适的寂静,而是凋敝的冷清。进村的道路两旁荒草凄凄,野猫来回穿梭,路边的民宅无人居住,墙角长草,墙头坍塌,屋旁上了年纪的龙眼树,果实也无人采摘,熟了又掉了。询问两位村中老人才得知吕氏宗祠的位置。宗祠静匿在一片山水画卷中,依山伴水,山岚一片苍翠,水面一方碧波,庭前的绿苔,厅堂的炮竹残屑告诉来访者,这里长久无人来访。
祠堂长方形平面布局,结构对称,头进绿琉璃瓦当、滴水剪边,青砖清水墙,下部花岗岩石墙,檐柱皆属花岗岩方柱,门前五级垂带踏朵。第四、五进天井皆为两廊六檁卷棚顶穿斗式结构。内部壁画多为山水人物、梅兰竹菊,诸如疏影横斜、五福吉祥、枫桥归帆、圣人贤士等等,在装饰点缀的同时,又表达对富贵福寿的美好祈愿,也实现对族人后辈的谆谆教诲之意,正是这些寓意深远的壁画才使家族的日子变得温暖起来。
不过,祠堂的一侧,保留着传统式样的民居已经无人居住,木雕精美细腻,已经风雨飘摇,石刻浑厚苍劲,难免残缺模糊。一对年幼的双胞胎兄弟看到陌生的来访者,忍不住倚在门边静静地窥视,他们的母亲告诉我们,这里的吕姓村搬出去的十有八九,他们很快也要搬走。离开时,低矮平房里走出来一位白发老人,无声地目送我们走出村口,这些年,她应该送走了不少一去不复返的村民吧!又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村子里又要热闹起来。
古代村落是由一个家族逐步繁衍发展而来,这种浓缩本土文化色彩的“原生态古村落”,记录了家族制度的沿革和变迁,具有强烈的宗族色彩,因此可以说,祠堂是所有镇、村中最灵动的部分。在以血缘为坐标的宗族关系中,祠堂是尊祖敬宗的联结点。假如读懂了什么是祠堂,也就读懂了祠堂文化,乃至这一民俗文化的真谛。
来源:发现惠城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