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攀上古老的城墙,一切仿佛都从沉睡中苏醒。城墙之上的中山公园,早已聚集了充满活力朝气的人们。或为舞剑练拳的年轻人,或是跳舞健身的大妈,还有孩童戏耍其间。而城墙之下,是悠悠东江水。这城墙是古时的惠州天堑,守护着城内的一方安宁。
明代古城墙
惠州于明洪武元年(1368年)始设惠州府,府城之处在宋代已有城墙,但规模较小,宋末已塌。明洪武三年(1370年),知府万迪与守御千户朱永分别率军民在故城的基础上扩城墙。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惠州知府陈继主持扩城运动,以石头青砖砌筑。扩建后的城墙高一丈八尺(约6米),周长一千二百五十五丈(约3903米),有雉堞1840个。共7个城门,门之上有“敌楼”用来观察和射击来到城墙下的敌人,其中又以北门要塞朝京门最为坚固,素有“惠州天堑”之称。此时的府城城墙已有固若金汤之势,奠定了明、清两朝数百年惠州府城的规模和格局。明嘉靖十七年(1538年),城墙毁于一场飓风,自此,府城城墙进入漫长的重修时期。
惠州经历无数次大小战役,城墙千百年来固若金汤,从未失守。直到1925年的第二次东征战役,国民革命军攻打惠州城,在强力炮火轰炸之下,激战30个小时,最终以阵亡200多人的代价攻陷惠州城。国民政府为杜绝军阀觊觎,决定拆毁城墙。至1928年,东、南、西面城墙俱拆除,筑环城路,北面城墙因水位低,保留作防洪用。
滨江西路上一段盘满榕树根系的古城墙
从朝京门往南至东新桥,幸存下来的城墙约800米,虽不及总长的四分之一,但在广东再也找不到第二条这样的古城墙了。其中保存较好的是中山公园至朝京门的一段长300多米的城墙。与新建的城墙相比,老城墙有了更多的时间痕迹,大部分青砖长了青苔,略显斑驳;墙体上长出许多绿色植物,偶有榕树攀爬于墙体之上,根系铺满墙面。有的地方中断了,用石头填补好,有的地方只剩底部的墙根。从台阶登上城墙,已不见昔日巍峨的身影,城墙内侧或与公园相接,填为平地,或紧贴居民楼,有些连为一体。城墙上的通道,已被现代的混凝土覆盖,旧时城墙雉堞换成了现代的水泥柱或铁栏杆。
数百年来,每一次经受战火洗礼,城墙都用自己牢固的躯体保护着城中千家万户百姓的生命,然而岁月却模糊了它的身影,也彻底埋没了它最初的用途。如今,老城墙已成残垣断壁,隔开悠悠东江水,依然守护着这座城。
惠州天堑朝京门
“铁链锁孤洲,浮鹅水面游。任凭天下乱,此地永无忧。”这是惠州当地旧时流传的一首民谣。古代的惠州府城,三面环水造就得天独厚的优越地理位置,坚固的明城墙给惠州带来“东江要塞”的美誉。七座城门楼中,又以北面朝京门最为坚固,在冷兵器时代,还没有被真正攻克过,故历史上朝京门又有“惠州天堑”之称。
朝京门为惠城交通要道,城楼下车流不息,门洞有阀门,可作防洪之用
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惠州知府万迪与守御千户朱永率军民扩城建城墙,始增北门。洪武二十年,改北门为“朝京门”,沿用至今。“朝京”即朝向京城,而“京师者,天子之居也”。一道朝京门寄托了多少古代惠州文人学子科考入仕的理想。古代的朝京门正向朝北,正对拱北桥,拱北桥上有迎恩亭,路过惠州的京官都是从此门进入惠州城,可见朝京门的历史意义。
在冷兵器时代,朝京门地处历代兵家必争之要塞却从未失守,然而终究抵不过炮火无情的洗礼。1925年,国民革命军发动第二次东征,向据守在惠州城的陈炯明残部发起进攻,以朝京门为主攻方向,激战30个小时,终于攻破惠州城取得了胜利,但同时也付出了400多名官兵伤亡的代价。而朝京门在东征军的炮火轰炸之下岌岌可危,最后被拆除。直至近年,惠州政府兴修水利,选定北门故址,按明代古城楼复制,重建此楼,与明代古城墙相连。2006年7月,城楼落成;2008年10月,进行内部精心装修,形成今日所见之城楼。
从西湖穿过朝京门城楼下的门洞到东江边,不过百来步的距离
新建的朝京门正向朝东,面向东江,城楼气势雄伟而又简朴大方,黛瓦红檐,为重檐歇山顶结构,仿明清官式建筑。城楼上“朝京门”三字由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张海题写。城楼下是三孔拱形门洞,从东江边穿过门洞到西湖边不过百来步的距离。沿石阶登上城楼,东江两岸的的景色以及“苎萝西子”的风情尽收眼底,不禁想起宋著名诗人杨万里旅惠之时曾著诗“左瞰丰湖右瞰江,五峰出没水中央”,走过千年岁月的朝京门,依然是“瞰湖”“瞰江”的最佳之地。屹立在东江边的朝京门,同时还兼具阻挡水百年洪水功能。城楼的城门内安装人字形闸门,平时闸门敞开,作为交通通道,当汛期需防洪挡水时便关闭闸门。
如今朝京门的位置和朝向与旧时不同,毕竟年代久远,又无照片遗留,很难重塑原貌。和平年代的朝京门虽不再作军事防御之用,却还是用自己的躯体紧紧环抱着这座城市,保护着城中千家万户百姓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