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中国地产龙头企业万科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深圳地铁成为基石股东，宝万之争收场；二是王石辞退万科董事会主席，接班人郁亮上马。

作为万科创始人，王石却一直将自己定位为职业经理人角色，而在外人看来，王石更是一名出色的企业家。

在一部自传中，王石称，比起英文entrepreneur，中文语境中的“企业家”这个词大大局限了，仅仅是指管理商业机构的专门人士，缺少英文中原有的奋进、创新的涵义。一个社会总是有一些传统、规范和模式，而认识到这些模式存在的问题，重新组织要素，并为社会创造价值，这就是企业家，这就是企业家精神。

▍“喜欢燃烧的感觉”

王石自称属于被时代的波浪最早打湿衣襟的那批人。1983年5月7日，33岁的王石决定来深圳实现个人梦想。

这是他人生影响最大的选择。出生于军人家庭的王石，早年当过兵、做过工人、在机关待了三年，着迷《红与黑》主人公于连，“喜欢燃烧的感觉”。

一开始，王石作为省外经委派出人员，与当时深圳最有影响力的公司——深圳市特区经济发展公司(简称深特发)合作做生意，开始做饲料中介商，主要批发玉米。1983年4月到12月短短8个月，王石自称当时赚了300多万元，“这就是我下海挖的第一桶金，干干净净。”

第二年，王石凭借这300多万元创立了主营视频器材的“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当年是深圳最大的进口销售商，一年后更名为“深圳现代企业有限公司”。

1986年，深圳市对6大国营企业实行股份化，万科也筹备推进股份化改革，当时一度遭到内部多数反对，认为当时市场不规范，自己规范不利于发展，但王石认为公司规范化可能有走不通的风险，但将来市场规范了，公司会走在前头成为标兵榜样。

当时还发生了一件对万科和后来中国城市化影响深远的事。1987年12月29日，广东省人大常委会通过了《深圳经济特区土地管理条例》，规定土地使用权可以有偿出让、转让。随后，全国许多城市纷纷参照深圳的做法，实行了国有土地有偿转让制度。

1988年，深圳万科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并公开向社会发行2800万股股票，并正式涉足地产业。1991年1月29日，万科在深交所挂牌交易，成为大陆首批公开上市企业。

因为房地产开发是资金密集型行业，没有大股东支持的万科，获得资金渠道只有通过银行贷款和扩股融资，但银行贷款受资产负债率所限，所以扩股融资成为万科的大事件，从1991年上市到2000年，万科四次扩股，融资17亿元。

2000年初，万科增资配股，中国华润总公司取代深特发，成为万科的第一大股东，基石股东华润为万科的长远发展提供了新的空间。

▍打造职业经理人团队

在世纪之交，王石开始思考，与深房等特区建设系统派生的房地产企业相比，万科专业度要弱一些。

但是，万科开始强调公司治理，先后在1998年和2000年以“职业经理年”为公司年度主题。

王石认为，职业经理人在新兴企业迅速崛起的过程中产生，新兴企业则在职业经理的操作下推动新型机制建立、倡导市场经济理念、实现经营的专业化合规的规范化。

王石在传记《道路与梦想》中表示，具有卓越专业素质的职业经理堪称新兴企业的稀缺资源，建立以职业经理人为主体的人力资源管理体系，职业概念即“以此为生，精于此道”。

在2000年万科中高层人员调整时，出现了“二林事件”。当时万科总部拟将北京、上海两家公司总经理对调，遭到二位林姓总经理的抵触，随后二人都辞职。王石认为，宁可总经理流失，也不能让形成的制度流于形式。这是万科培养职业经理人的一种制度安排，只有在系统内调动，才能让管理人才积累各种环境下的工作经验。

也是在1999年，万科董事会决议接受王石辞去总经理职务，仍然担任董事长。王石解释，其自我定位为职业经理人。自己每天充满想法和激情，公司管理层跟不上他的思路，但是又因为时时感到自己是半路出家，没有受过工商管理专业训练，一直很想深造学习。而新兴公司要做大，就必须摆脱权威的阴影，走出人治的怪圈。这为其后来游学埋下伏笔。

对于接班的话题，王石认为，“只有当我不在，公司仍然运转得很好，才更能显示出我的成功。”其表示，“他们犯的错误只要不是根本性、颠覆性的，我就装傻，装作不知道。”

万科此后并没有迷失不前，反而走上高速发展车道。

▍探索企业家精神

辞去总经理一职之后，王石在公共领域更为活跃，主要是攀登珠峰、游学哈佛和推动公益。

王石越来越重视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发起成立中城联盟，并与多名企业家参与推动阿拉善和壹基金的治理机构完善。

王石一度表示，在其阅读体验中，不管是经典的著作，还是日常的纸媒，房地产总是和“贪婪”“暴力”“驱逐市民”“破坏城市记忆”联系在一起，这与其的自我期许相去甚远。

“阿拉善生态家园基金”（英文简称SEE）到目前依然是国内知名的民间公益组织，该基金会结合罗伯特议事规则推出新的议事规则，对国内公益组织影响深远。

财经作家吴晓波认为，王石参与创办SEE、运营壹基金、投身汶川地震灾后重建、倡导企业公民、呼吁改善大气环境等工作，其中不乏争议性事件，然而，在其看来，凡此种种发生，也是当代企业家群体先进于洋务运动及民国的商人集团的关键所在。

李连杰邀请王石担任壹基金理事长，王石参与了壹基金的注册登记和理事会创建过程。在2011年，在深圳市民政局的支持下，壹基金完成独立的注册登记，成为国内首个有公募资格的公益基金会。

2006年，万科发布自己的企业公民规划，在市场规范化建设过程中，王石提出不行贿是底线，万科过去、现在不允许任何员工有行贿行为。

2011年开始，王石接受哈佛亚洲研究中心邀请进行了为期一年的访学，其自称是“百战归来再读书”，希望通过在哈佛学习，提高个人素养和加深对企业伦理的认识，这也在企业家圈子产生了很大反响。

“60岁是上老年大学的年纪,却跟16岁的人一块儿混,这是另一种对生命极限的挑战。”王石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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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李荣华

【校对】吴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