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那些爬悬崖上学的孩子们,还好吗?

广东青年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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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听说过“悬崖村”吗?这不是文学作品中在云端的“桃花源”,而是一个真实的、沉沉的故事。

2016年夏天,“悬崖村”的孩子们的艰难求学路,经过媒体的报道终于广为人知...

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支尔莫乡阿土勒尔村,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悬崖村”,72户人家居住在这里。这个村处于美姑河大峡谷断坎岩肩斜台地,所在位置就像三层台阶的中间那级,海拔1400多米,与地面垂直距离约800米。

村里通向外界,需要顺着悬崖断续攀爬17条藤梯,其中接近村庄的几乎垂直的两条相连的藤梯长度约100米,没有藤梯的崖壁才是最危险的。

支尔莫乡党委书记阿皮几体说,就他知道的,在这条路上摔死的人已有七八个,有村里的人,也有外来的人,而摔伤的人更多。

阿土勒尔村有15个6至15岁的孩子在山脚下的勒尔小学上学,平时住校,每月月中和月底的周末才回家。孩子们每次上学和回家都需要爬2小时的天梯。每次上下山,家长们都会轮流接送。

2016年4月27日,阿土勒尔村的一个村民摔下了悬崖,村子里的大人对在山下读书的孩子更加担心起来。

5月14日是家长接孩子的日子,清晨6点多,30多岁的陈古吉就带着背包绳和另外两个家长一起下山接孩子。

村里身手敏捷的年轻人,下山通常需要1小时,上山大约90分钟,对于外来的人,通常是这个时间的两倍。

▲ 前面由一个家长引路,中间一个家长,陈古吉带着陈木黑走最后,6岁的陈木黑已经在这条路上,上上下下几十次了。爬山开始前,陈古吉用背包绳绕过儿子陈木黑的胸口,在背后打上结,以确保他的安全。

▲在爬垂直藤梯的时候,陈古吉会从后面微微提绳,让儿子能够省点力气,跟上前面的哥哥姐姐。在通过没有任何附着物的崖壁上的道路时,陈古吉就格外小心,紧抓绳子的手有时青筋暴起。

求学来回的路上,孩子们都要行走在无任何保护措施的崖壁上。

▲  孩子们在攀爬藤梯。

陈古吉说,之前,一个娃滑了一下,幸好崖边的藤条挡住了,才捡回一条命。

▲上学的孩子都背着沉沉的书包,一步一步攀爬在悬崖峭壁上。

路上,孩子们累了,就坐靠在崖壁或藤梯上休息,他们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在三个家长的保护下,他们大约用了2个小时,到达“悬崖村”。然而,上山容易下山难,遇到雨雪天气,村里人就再也无法外出。

▲孩子们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由于安全和贫困问题,阿土勒尔村还有很多适龄儿童没有进过学校,他们的童年,只能留在大山里与天空飞鸟和其他同样无法上学的孩子作伴...

▲无法上学的孩子们,在大山里和飞逝的时光一样迅速成长,他们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道外面世界的模样。

▲阿土勒尔村口口相传的历史可追溯到200年前。那时,阿土勒尔村与世隔绝,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没有匪患,没有战乱。土地肥沃,村民自给自足,生活比动荡不安的其他地方要安逸而且富庶得多。如今外面道路通畅,物流通畅,商业发达,阿土勒尔村却落在了后面...

一年多来

那些震惊世人、广为传播的照片

让“悬崖村”成为了许多人心里的牵挂

一年过去

记者和摄影师两次重访此地

发现山路、村子

和孩子们的生活都在逐步地、剧烈地发生着变化

……

▲今天的悬崖村,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2016年8月,一条用钢管搭建的“天梯”垂直在悬崖上,直插云霄,连接着山脚和阿土勒尔村,3个月后,由1000多根钢管组成的新天梯完全建好,此前老旧摇晃的“藤梯”终于被替代。

▲2013年2月22日拍摄的藤梯,已经非常老旧,别说爬行,仅是看着就不禁让人惊心动魄。

▲钢梯是2016年8月开始启动修建的,州、县两级财政首期共投入了100万元。2016年11月,新修天梯上,孩子们第一次攀爬着它回到悬崖上的家。

2016年5月的时候,新天梯还没建好,陈古吉接儿女们放学回家,他一如往常,在最小的陈木黑的后背绑上“安全带”。

▲他的五个儿女都在山下的勒尔小学读书,陈古吉在陈木黑的后背绑上“安全带”。

到了2016年11月,放学路上,陈木黑的腰间不见了“安全带”,只是父亲陈古吉还护卫在后。

▲陈木黑和孩子们攀爬在新天梯上,陈古吉跟在陈木黑后面。

2017年6月,摄影师回到勒尔小学,为陈古吉家五姐弟在学校宿舍拍下了这张合影。

▲大姐陈心明(后右)带着妹妹陈日只、陈惹作、陈日莫,还有不到6岁的弟弟陈木黑住在同一个女生宿舍。同住的还有其他各年级同学,宿舍12张床,24名学生。目前,新教学楼在建,9月1日开学前,孩子们将搬进新宿舍楼,一人一床。

▲早上起床,陈心明帮陈木黑穿衣服。学校安排陈心明和弟弟陈木黑睡一张床,主要是为了方便姐姐照顾弟弟。

和去年相比,读四年级的陈心明成绩有了很大提高。

以往,勒尔小学由于师资力量有限,只设有一年级到四年级,这就意味着陈心明要从这里“毕业”,过完暑假便要转去乡里读五年级。而今年,勒尔小学在新建工程完工后,将增设五年级。这样,她就可以继续留在勒尔小学读五年级了。

▲陈心明回答老师的提问。

中饭时间,陈木黑和学前班的同学享用一荤两素的套餐。

阿土勒尔村的村民们习惯一日两餐,这也是大部分彝族村落的生活标配。而勒尔小学现在给学生安排的是一日三餐,以此保证孩子们的营养需求。

去年9月,为了便于孩子们和家人联系,学校安装了3部电话,并给每个孩子发放了每月存有60分钟通话时间的IC卡。班级里安装了视频连线系统,孩子可以通过视频与家人或者在外打工的父母通话。

▲2017年6月17日,父亲节前夕,陈心明带着妹妹和弟弟来到宿舍楼的刷卡电话前,给在山上的爸爸陈古吉打电话,提前庆祝父亲节。

现在,学校正在新建一座五层的钢结构教学楼,还要将原来的教学楼、学生宿舍进行综合改造。

校长称,2017年1月,勒尔小学新建工程正式立项招标,总投资1300多万元。下半年新学期开学,师生们将搬进新的教学楼;学生们将告别没有食堂、没地方洗澡的生活。

▲正在建的新学校。

从学校出来,走路10多分钟便到了天梯。

今年,“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钢梯有了进一步的优化——所有存有安全隐患的路段全部铺设了钢梯;阶梯数量从去年的1000多级增加到现在的2166级;钢梯的维护费用从100万的投资追加到300多万。

不久,孩子们就要放暑假回家了,到时他们将通过这个安全的钢梯回到家中。

这是2016年5月,摄影师初次来“悬崖村”时拍摄的画面——村民坐在玉米秆堆上搜寻手机信号。当时,村里没有发射塔,全靠山下的微弱信号。

而2017年6月,陈古吉家里已经拥有了视频电话。今年,4G光缆牵到了山顶的悬崖村,悬崖村告别了没有信号的时代。

悬崖村不少人外出打工,但陈古吉家几个孩子正值学龄,上下山安全问题让他不敢出去打工,收入来源十分有限。孩子们每人每年生活费需要大约2000元,这让陈古吉压力巨大。

▲2016年5月,陈古吉家为了款待客人正在精心准备菜肴。

修了天梯后,悬崖村路好走了,来访的人也多了,村民头脑也“活”了。

陈古吉看好峡谷得天独厚的野蜜蜂资源,他联合另一户人家投资上万元,买了蜂桶,收了足有180多斤蜂蜜,经过推广,蜂蜜卖得一滴也不剩。

今年村里通了网络,他的“悬崖村蜂蜜”因质量上乘,名气越来越大。目前,陈古吉正筹划再购置一批蜂桶扩大产量。

不仅如此,今年2月6日,村民莫色阿果在村里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新娘来自凉山雷波县。要知道,在这之前,村里很多到了结婚年龄的男青年娶不到媳妇。

一位叫吉克尔布的村民说到:以前,山下娶个媳妇大概15万,山上一般要加3万块钱,即使这样,外村的女孩很少愿意嫁到山上。“村里没有收入来源,男人结婚难比登天。”

“最近村里喜事不断。”吉克尔布笑着说,4个月里,村里的小伙子们已迎娶了6位来自外村的新娘。“以前新娘嫁进村来,需要提前一个月挑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新娘从山下背上来。现在有了钢梯,新娘可以自己走上山。以后村里的喜事会更多。”

事实上

如“悬崖村”这样的地方并非个例

它们在中国的其它地区依然存在

人们每天都必须面对贫困、闭塞、基础设施的匮乏

许多孩子

也如“悬崖村”的孩子一般

用尽办法,艰难求学

为的是,有一天能改变生活的一点点希望

▲2007年,为了上学,云南省怒江州福贡县马吉乡的孩子每天背着书包溜索往返怒江两岸。一根铁索、一个滑轮、一根布绳……马吉乡孩子每天上学、放学都要溜索飞过怒江。

▲2007年,贵州土地坳镇杉树小学两名5年级学生背着柴米油盐走在上学路上。

▲2009年,湖北麂子渡村,上学路上,一位小学教师背着年幼点的学生,年龄大点的则手牵着手、光着脚踏着冰冷的河水一起渡河。

▲2011年,一个又一个凌晨,当大城市里学生还在温暖房间熟睡时,陕西堰塘村的学生们早早打着火把,顶着瑟瑟寒风,踏上崎岖上学路。

幸运的是,在过去一年里

许多目光投向了“悬崖村”和村下这片美丽的峡谷

游人来了,资源也来了

有人正在筹建“悬崖宾馆”

还有旅游公司帮助村里的年轻人组建登山协作队

我们在孩子们的双眸中

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一如往常的洁净

还有希望...

“悬崖村”的巨变

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

而其它如“悬崖村”一样境况的贫乏之地

希望不久后也将如它一样

迎来新生

来源:中国人的一天、新华社、榆林之声、互动亳州、光明日报等

编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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