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港珠澳大桥“海底穿针”的幕后英雄都经历了什么?

南方+ 记者

5月2日晚22:33分,港珠澳大桥海底隧道最后12米完成对接,成功上演“海底穿针”大桥全线连成一体。

8年建设历程,每一个环节都充满挑战和突破;每一个突破背后,都是一群人的艰辛付出。在这个超级工程的建设一线,数千名建设者把智慧、汗水和泪水都浇注在这条世纪通道上。在海底隧道收官之际,南方+记者走近这些幕后英雄,聆听他们的故事。

【潜水员】

“凡是水下活儿 我们都要上”

2日中午,港珠澳大桥沉管隧道最终接头缓缓吊装入水,与它同时入水的还有一支来自烟台打捞局的潜水队伍,他们将在水下不断监控、调整对接精度。直到对接精准完成,这支队伍才从海底浮出水面。

潜水队副队长郭旭理和27名潜水队员承担了沉管隧道全部的水下工作,他们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次一头扎入水中。东西人工岛、桂山岛深坞、沉放安装海域的每一处水下,都留下了这支潜水队伍的身影。检查、测量、清淤、录像、拆件,“只要是水下的活儿,都是我们上。”郭旭理说。

“下水检查被浪冲回来了”

经历了33节沉管安装的潜水员,原已是驾轻就熟。而这最后一次,更大的工作量、更高的危险性和从未有过的吊装沉放方式,都让郭旭理和队员们深感压力。

“底下只有9米宽,水流非常快,什么也看不见,下水检查竟然被浪冲回来了。”最终接头安装前,潜水队员们每天要下水检查清理两侧沉管的端钢壳,确保对接时不受影响,“海草长得很快,4天就能长一层,要不停清理。”

让郭旭理记忆印象最深的是沉管E15的安装过程。这节“两进三出”的沉管安装,也让水下作业的他们吃尽了苦头。

E15第一次安装时,在浮运的前一天,整个碎石基床突然出现大量浮泥,如若不及时处理,第二天将沉淀成硬泥,阻碍沉管的安装,潜水员必须不停的监测和清淤。当时,为了防止沉淀,潜水员用自制的耙子,在水下持续不断的扰动,阻止浮泥沉淀到石缝中。但水下作业时间不允许太长,动用大量的潜水员轮换上岗最后才解决问题。

另一次是最后一节直线管节E28的安装,为了找到沉管隧道从西到东最佳的轴线定位,从沉放到安装完成,潜水员一直在水下测量了7、8个小时,共测了100多次,才测量完成。

海底生物让手臂差点废了

郭旭理说,在浅水区域,如果风平浪静,潜水作业很容易。但如果遭遇大风浪,危险系数甚至高于深水区。

沉管E33是与东人工岛相接的曲线沉管,这节沉管安装区域的水很浅。然而,就在沉管与岛头即将对接的窗口,遇上了6-7级大风,大风大浪让水下作业极其困难。但安装工作迫在眉睫,工期不容耽误。潜水队备齐所有应急救援力量,下水。

当时,潜水员们用两个磁铁一手一个吸住沉管,“吸一下,走一步,行走十分艰难。”郭旭理说。在水深1米半处,突然一个大浪将一名潜水员打翻到水面,头盔也被打落下来。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拉上岸后,他重新戴上头盔后,又一头扎入水中,开始测量,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更加不可预测的危险还是在深水区。水下能见度低、水温低,还会遭遇海洋生物的威胁。

郭旭理说,潜水队的一名分队长在水下拆除舾装件时,突然感觉有东西咬了他一下,不到10分钟,手指开始发麻,慢慢失去知觉。又过了不到10分钟,小臂开始疼痛,最后减完压出来时手臂已完全无知觉。

得知情况后,郭旭理立即带着潜水员乘专船就医。入院4-5天后,潜水员的手臂才得以消肿,“如果再晚一点,恢复就困难了。”

【船员】

奋战在风口浪尖 每天都像打仗

当沉管隧道最终接头在海底成功着床时,主安装船“津安3”的船长王汉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做完了。”面对记者的镜头,42岁的他顽皮地比出了剪刀手,“以前还没有白头发,现在你看……”说完又用手抹了一把头发。

王汉永有个绰号叫“风流船长”,倒不是因为他风流,而是在四年的沉管安装历程中,他带领16名船员抗击了无数的大风浪大洋流,“每天都像打仗一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对王汉永和他的船员们来说,这四年里,不是在沉管安装就是在准备沉管安装的路上,“不敢和家人提回家的事。”王汉永苦笑。

回忆起安装历程,王汉永说最困难的是沉管E1、E15和这一次的最终接头。“E1是第一节,没有经验,装了96个小时,五天四夜没合眼,站着都能睡着。”说着,王汉永又揉了揉眼睛,“E15第二次安装不成功时,所有人都在哭,我哭得最凶。”而最终接头,王汉永更是打起了12分精神:“要求太高了,不容许有一点瑕疵。”

在海上作业最怕大风大浪,“沉管就卡在船肚子下面,风浪一大,船一晃动就容易碰到沉管,一碰就报废了。”每一次安装,王汉永都要高度警惕,机舱部的船员们不断调整参数,直到沉管安全着床精准安装。

生活在海上,王汉永和船员们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曾有一次,他们的船抛锚停靠在西人工岛附近,突然间锚链断了,没有自航能力的“津安3”立马随着浪流冲到了主航道上。当时,一条和“振华30”差不多大小的巨轮就从旁边20米处驶过,王汉永惊出一身冷汗。直到在海上飘了几个小时,才被拖轮找到拖回。

而在拖运最终接头的“振驳28”船上,梁军山和船员们已连续奋战数日。1日凌晨2时许,梁军山他们将最终接头拖运出坞。2日上午,最终接头吊离夹板后,他们所在的“振驳28”也撤离现场。

梁军山说:“感觉很累,基本没睡觉,但看着亲自参与的超级工程完美收官,还是很挺自豪。”

【测量员】

做好“工程的眼睛”  掌好大桥的方向

2号的吊装现场,有一群人乘着空中吊笼在安装船、测量塔之间来回,他们是岛隧工程中心测量队的测量员。

岛隧工程对于精度要求非常高,几公里长的海底隧道、方位难测的海面,却只允许毫米级的误差。“测量就是工程的眼睛。”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中心区测量队队长刘兆权说,从建设之初的第一根柱,到工程竣工的最后一次检验,通过测量,他们从头到尾把握住大桥的方向。

刘兆权说,岛隧工程的测量最大的难度在于海上没有高程基准,需从陆上引入。

建在西人工岛北边海面一个约200平方米的方形测量平台,是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的第一个测量基准。“有了它,我们就能判断施工方位,知道距离珠海多远,距离香港又有多远。”测量员唐永国告诉记者。

港珠澳大桥要面临的情况很复杂,工作量也很大。“像沉管对接,两节沉管之间每一个接触的螺丝位置必须一摸一样,需要测量的点位高达300~400个。沉管每调整一次就要测量很多次,测一次得花好几天。”唐永国说,而像基槽测量,最理想的情况下,一个管节的基槽就需要5-6遍的水深测量。庞大的工程,要保证毫米级误差,意味着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入微。

虽然沉管隧道的建设者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故障却不可能百分百避免。相比测量技术员,负责保障测量仪器正常运行的测量仪器调试员承担着更大压力。

一次,在临近浮运安装的前几天,调试员锁旭宏发现,管内的倾斜仪和三台备用设备突然一起“罢工”,不显示数据了。这种现象完全超出锁旭宏的预料,他连忙带着测量班,从沉放舶上40多米高的人孔井中爬进沉管。检查却发现,所有设备的显示灯都很正常。

他们一台一台地调试,翻来覆去地检查,检查了三遍,终于确认,这一切是由于相关IP地址设置的变更而引发的。解决问题时,已是凌晨四时,锁旭宏在水下封闭的沉管内已连续呆了七个多小时。

“测量班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沉管安装才有可能实现更高的精度。”锁旭宏说。

【采写】南方日报记者 梁涵 曹丹龄

【摄影】王荣 关铭荣

编辑 蔡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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