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市西南面与荔湾老城区隔江相望的一角,有一个叫石围塘的火车站,在珠江边伫立了114年。百年时光,给这座车站留下怎样的故事?近日,记者来到石围塘,在时光掠过的站场,找寻石围塘站曾经的风貌。
从广州市区坐地铁到芳村站,再花10元的士费,就到了石围塘。车站小院内的两栋楼,曾是候车大厅,现在是车站办公楼。其中一栋仅两层,黄颜色的外墙,斑斑驳驳,跟院内的几棵榕树一样,无声地袒露着岁月的悠长与沧桑。
车站大门一侧有个高近4米的雨棚,是当年人们进出火车站的必经之地。车站负责人介绍,这个雨棚从结构到外形都是当年的模样。在榕树的掩映中,木质的雨棚更显古朴。
助理值班员冯志满,1978年入路,在石围塘站工作了近40年。他用那浓浓的客家话,兴致盎然地向我们讲述着石围塘站的今昔过往。
石围塘站始建于1901年,是原广三铁路的起点站,也是广州现存最古老的火车站。1903年9月建成投入客运运营,在1987年末原广三铁路改造后,石围塘站设置为二等站。
石围塘站建成通车后,以客运为主,办理旅客行李、包裹托运,每天运送旅客万人以上,客运业务十分繁忙。逢春节期间,每天最多有40多趟火车往来,客流量最高时一天近8万人次。有资料显示,当时广三铁路的客运量占广东铁路客运人数的一半以上。
1955年,石围塘站开始办理货运业务,主要办理整车、集装箱及零担货物到发。那时候,机车后面和列车尾部各挂一节棚车,用于装载货物,车上经常装载着水牛、耕牛。
“当年,广州人去佛山,要先从黄沙码头坐轮渡渡江到石围塘码头,再到石围塘站坐火车,那可能是最早的水陆联运呢。那时候的石围塘站很热闹,每天开出的火车趟趟满。每天清早发车,零点前收车。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石围塘站在珠三角的知名度很高,和广州站、老广州南站和广州西站并称‘四小龙’。”回想起当年的景象,冯师傅感喟不已。
1960年,公路、铁路两用的桥梁珠江大桥建成通车。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铁路运输组织调整,石围塘站逐渐由客运站转型为货运站。上个世纪90年代,每天单单是原广州钢铁厂,就有大量的材料和产品运进运出,车站一片红火景象。
1992年,石围塘站停止办理客运业务,保留货运。货场共有6条货物线,办理散堆装、笨重、农用物资(包括农用毒品)货物。主要发送品类为化肥、食品,到达品类为化肥、钢材、盐,是快运班列办理站。作为“货运大客户”的广钢在2013年迁址后,石围塘的货运业务大幅减少。
2016年,石围塘站全年装车和卸车分别为3460车和9854车。
光阴深处的老车站
穿过一截破损的围墙,看到一条布满锈迹的铁轨,旁边有一个站台,大约80米长。“这就是旧车站的月台。废弃多年了,这里经常有人来取景拍电影。
老站台上的雨棚已无踪影,钢质的支架虽然锈迹斑斑,却仍然坚固地站在原地。旧铁轨两边,榕树肆意生长,股道间杂草丛生,路基边的草丛中,色彩缤纷的小花,倔强地挺直纤细的身姿,努力绽放芬芳。偶尔看到有两三个年轻人,带着一堆行头和照相机,以旧钢轨、老站房、机车为背景拍照。
时光荏苒,时尚画风不知何时转向,身居都市的人,又将目光和镜头转向了岁月痕迹深重的景物中,这或许是一种时尚,抑或是一种缅怀。
在10道仓货线停着一列满载货物的货车,一名工人正满头大汗地进行装载加固作业。临近江边的空地上是被帆布遮住的一堆堆货物。货场的水泥路面或因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
货场围墙外是一片居民房,多是平房或两三层的小楼,拥挤在榕树下,间或伸出的一树木棉花,将窄逼的空间点燃出几分亮色和惬意。
冯师傅指着居民区的一处小楼说,那是民国时的建筑。车站周边有很多红砖黑瓦的房屋,瓦上布满青苔,门牌蒙尘,一派人去楼空的光景。
在路边一个小门楼上,看到“石围塘电务工区”的木质挂牌。走进一看,却发现这里已然跟电务工区毫无关系,唯有一棵榕树站在老屋墙角边兀自生长。
百年老站的红色基因
沐浴着午后的阳光,穿行在这个充满年代感的站场,在岁月深处的光影中,豁然发现,红色基因令这个百年老站的形象更加特别。
1924年春,中共广东区委派人到粤汉、广九、广三铁路组织工会开展工作。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广三铁路工人大罢工,使滇、桂军阀不能利用铁路调运兵力和弹药。1925年6月,广三铁路工人参加了大游行,到沙面抗议英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1927年12月,广三铁路工人参加中共广东省委领导的广州起义。抗战爆发后,工人们日夜开工,将石围塘至佛山的双轨拆去一轨,佛山至三水路段全部拆除,防止日军利用这个珠三角运输通道。战后又重新铺设,1946年9月全线恢复通车。
如今,石围塘站按部就班进行着日常生产,相比昔日的繁忙与红火,显得有些落寞。今后,石围塘站会怎样呢?
时光会掠走风华,却掠不走这个百年老站留给世间的记忆。有位油画爱好者不无感慨地说:“一直希望根据找到的资料,将石围塘站曾经的风貌还原在画布上。那么厚重的历史,值得收藏。”
【文】向丽艳 徐媛
【图】刘甦 王卫国 谭亮(广铁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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