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潮汕饮食,必须从一碗“糜”开始!

南方日报

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会像潮汕人一样对粥如此钟情。早餐,那是非粥不可的,没有吃粥,家里的长辈会觉得你没吃早餐。油条包子豆浆?不行!就算它们风靡全国,在潮汕,也只能沦为配角。 

潮人称粥为糜,读为“mue”,这“mue”字应怎样写,群众知道的不多。原来,“mue”的本字就是“糜”。“糜”古字从米靡声,意为“煮米使糜烂也”。

关于食粥的故事,古籍也多有记述。清郑板桥在给其弟的信中就活灵活现地陈述食粥之乐:“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郑板桥所煮的“糊涂粥”,用潮州话来说,就是“滒饮糜”。

大跃进时期,潮汕民间流传着一个顺口溜:“得罪书记上兴梅,得罪炊事食滒糜”。那时公共食堂的炊事员权力确是不小的。潮州糜通常都比较粘稠,称得上“厚粥”,不像半流质的广州粥、北方粥。

糜粥除了是节俭的饮食之外,还被融进了养生之道。早在宋代时,就有潮州八贤之一的吴子野劝苏东坡食白粥以“推陈致新,利膈益胃”。可见古人十分推崇食糜的养生健美之效,他们认为食糜既“快美”,又“极柔腻”,所以他们才会建议体弱的老人宜多食糜。

再者,潮汕人多在早晨进食糜粥,这也适应了人体肠胃空虚的生理特点。不仅晨起宜食粥,苏东坡还提倡晚上进食白粥,认为它能“推陈致新,利膈益胃,粥后一觉,尤妙不可言”。

“食糜”之俗在潮汕之盛,使潮人不管离乡别井漂泊到何处,都想吃这碗“糜”。按时下的“文化”热,称为“糜文化”也无不可。

一碗软香稠浓的白粥,几个小杂咸,加上一个白煮蛋或是菜脯蛋,是潮汕人吃早餐的标配。被这碗白粥娇惯坏了的潮汕人,走到哪里,哪怕是五星级酒店,一喝他们的粥,会不由自主地“咦”一声,真的不如家里的那碗粥呀!若是离家久了,就会抓心挠肺地想念那碗白粥,配个菜脯咸菜也好呀! 

潮汕粥有何独到之处?竟令人如此情有独钟?潮汕人把粥称为“糜”,仍是沿用古称。潮汕人煮糜是很有讲究的。煮糜的米要选短、胖、粘、糯的粳米,米浆才有黏性。一次性把水加足,旺火烧开,煮到米“开花”了,就可以把火关掉,锅的余热会让糜继续熟透,最后糜粒下沉,上面形成一层状如凝脂的糜浆,潮汕话称为“湆”。火候,水与米的比例把握得好,煮出来的糜,糜粒晶莹饱满、粒粒分明,又黏稠软香,暖心暖胃。 

说到白糜,就不得不说到潮汕的杂咸。蔡澜先生曾戏称潮汕的满汉全席,就是白糜配杂咸。汕头金海湾酒店就曾为他摆过这样一桌“满汉全席”,各式各样的杂咸竟真有一百来种,真令人不得不惊叹:潮汕人在吃上面真的是下足了功夫!

潮汕人对糜的热爱,也可以从卖夜糜的摊档上看出来。无论在潮汕的哪一个村镇,都可以看到卖夜糜的摊子,有的经营到夜里三四点,食客络绎不绝。而夜糜摊的壮观景象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有深刻体会,咸的甜的,素的荤的,林林总总,琳琅满目。一个蛋有N种吃法:荷包蛋、咸蛋、卤蛋、菜脯蛋……一条鱼也有N种吃法:煎、煮、蒸……还有那从海里打起来就立刻煮熟,鲜美无比的“鱼饭”,真是令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 

还有各式各样的“香糜”:蚝糜、鮷鱼糜、菜糜、蟹糜、鸭肉糜……万般皆可煮糜。现在红遍大江南北的潮汕砂锅粥,其实也是潮汕香糜的一种。在冷冷的冬天,细火慢熬一锅砂锅粥,加上海鲜、加上蔬菜,再加上一份浓浓的爱,再冷,也有暖意在心头! 

糜粥中的淀粉充分地与水分结合,既提供热能,又不乏大量水分,极易消化,使肠胃得到滋养,却不会增加消化系统的负担。夜间喝糜粥,还能帮助睡眠,与喝牛奶有异曲同工之妙。

潮人喜食糜,并将食糜延伸为一种饮食民俗,一方面是身处华南这个水稻之乡,大米作为主要食粮;另一方面,长年的饮食经验让潮人知道喝糜粥既节俭又可养生,就连文人墨客也不忘留下好诗好词来推崇一番。这么一来,食糜便从饮食、医疗向食疗养生的方向发展,逐渐形成了根深蒂固的饮食文化。


编辑 李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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