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周知道 2016-12-09 11:35
知识改变命运,但对于很多农村的孩子来说,上北大可能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梦想。可也有一些幸运儿,好不容易考上北大,却发现自卑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为什么青春总是充满了迷茫?
“北大是我自卑的原因。”多年后,已经坐拥几十亿资产的企业家俞敏洪回顾自己北大经历时还是会用“自卑”来形容当时的状态。
那时他经过三年高考终于考入北大,但面对群英荟萃的北大同学,自惭形秽的他极少参加集体活动,更别说学生会竞选,多数时间都在读书恶补上,因为他发现同学随手翻阅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自己根本就没听过名字。
然而,在《中国合伙人》中,俞敏洪在北大的自卑经历完全被成东青憨厚的形象覆盖:俞敏洪见到女生就紧张,成东青硬是尝试了表白的各种浪漫手段;俞敏洪从来没敢谈恋爱,成东青更是成功追到了校花。
那些不适合放入流行影视剧的情节被完全改换,毕竟,谁会看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的青春主题电影?
但这“不合时宜”的经历却是很多人正在遭遇的现实:来自小城,考入名校,本以为圆了大学梦,却发现自己在这周围人都光芒四射的舞台上,渺小而卑微。
“走到只剩我一个”
常被诟病拜金的郭敬明回忆自己在上海大学经历时也用了“自卑”一词,他身边的同学用着最新款的手机,穿衣服时髦不重样,这些上海本地的同学讲着上海话,让来自四川小城的他倍感自卑孤独。
不用举太多例子都可以发现寒门大学生普遍存在的自卑,他们在高中时大多是的出类拔萃的宠儿,上了大学迅速湮没在星光熠熠的同学中间,就像一心读教科书的俞敏洪根本不知《约翰·克利斯朵夫》为何物,家境一般的郭敬明也用不起最新款手机。
《南方周末》曾刊登过一个寒门学生的自白《走到只剩我一个》,详细记述了一个贫困地区的学生是如何通过层层筛选进入名校的——层层筛选的意思是经过一次次的考试竞争,他的同学都被淘汰掉了,最后只剩他一个幸存者。
他们出身的家庭不仅缺乏经济资本,同时也缺乏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最多只读过高中的父母无法给予太多学业上的帮助,只能依靠自己的勤学苦练,课余爱好都是等到大学才敢有的奢求。
他们很多人上大学前都没读过什么课外书,读到课外书多半会最喜欢上《平凡的世界》,一部小镇青年的奋斗史。
上大学前,他们以为这里的学生都跟自己一样,出身贫寒、勤奋好学,然而实际遇到的却大不一样,不少同学家里备有相当藏书,从小接触最新信息,每年起码外出旅行一次,甚至高中就有了出国游学的经历,见多识广、谈吐自信。
此前一直坚信努力就能考好,考好就意味着一切,然而,在大学里考试成绩的优势被迅速抹平,甚至更有可能是优势倒挂,家境、见识、外表等更多无法短期改变因素只会让人感到更加无力。
“青春都是极其伤身的”
有本畅销书叫《谁的青春不迷茫》,撇开内容不讲,这个书名倒是点名了青春时自我认同的懵懂与混乱。从心理发展角度而言,上大学前后的年纪(18-25岁)正是从青春懵懂的混乱状态逐步确立自我身份认同的阶段,但这个过程并不像它听起来的那样自然顺利,而是充满痛苦和孤独。
不久前,有篇题为《我上了985、211,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或者也不能这样说》的文章在网上热传,作者是从“一个电影院都没有的小县城”考入著名的高考工厂衡水一中,再考入复旦的女生樊悦书。
有人挖苦她:“因为别人长得漂亮、家境比你好、随手一万的包或吃人均500的饭而自卑,抱歉这是妥妥的外围圈思维”。
这样的挖苦未免断章取义,原文中她列举的自卑因素不仅有家境、外表,还有见识、人脉和情商,而这些因素大多取决于出身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并不是个人简单努力就能改变的,而此前没有什么事会有这么困难,会是自己所无法控制的,像是进入了一个无力感的新世界。
要在这样的新环境中寻找自我认同,归根到底在于追问我到底是谁?未来往哪里去?是那个高中每次考试全校前十的尖子生,还是大学里成绩、外貌、社交、家境、生活品味各方面都“一无所有”的普通学生?是那个坚信考好就意味一切的好学勤奋学生,还是那个在充满不确定的大学里无所适从的新生?
这样的自我认同转变充满了无力感和手术刀般的无情,然而又处于一个多情思春、脆弱敏感、惴惴不安又憧憬未来的年岁。
樊悦书最后喝了自己熬的心灵鸡汤:从千军万马中考入名校,你已经超越了身边很多人了,还有人辍学了呢,你足够幸运。
不知道这鸡汤能否治疗她的自卑,但其实“无论在什么体制下,青春都是极其伤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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