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彭博社

福特汽车(Ford)曾是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最爱攻击的目标之一，他在竞选期间总是怒斥福特在墨西哥生产汽车。虽说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丰田汽车(Toyota)、日产汽车(Nissan)等制造商在竞选过程中没有被特朗普点名批评，但它们和被当作反面教材的福特在战略上是共通的：都越来越依靠墨西哥工厂来生产数以百万计的汽车及其零部件。特朗普曾威胁要对产自墨西哥的汽车施以重税，如果这位当选总统动了真格，这些车企的处境将相当危险。

对墨西哥汽车产业的影响

“特朗普可能会，或者肯定会试着设立贸易壁垒，”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University of Duisburg-Essen)汽车研究中心的主任费迪南德·杜登霍夫(Ferdinand Dudenhöffer)表示。“因此那些把工厂设在美国境内的车企会占优势，作为汽车工业新乐土的墨西哥可能会陷入困境。”

自2010年以来，包括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和菲亚特克莱斯勒(Fiat Chrysler)在内的九家跨国车企相继投资墨西哥，宣布的投资总额超过240亿美元，而且它们打算在墨西哥生产的不只是低价汽车。大众汽车(Volkswagen)旗下的奥迪(Audi)、宝马(BMW)和戴姆勒(Daimler)都已经或者计划在成本低廉的墨西哥组装豪华汽车、发动机或重型卡车。

特朗普称，墨西哥的得利是以美国蓝领工人的利益为代价。汽车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墨西哥的汽车年产量在这个十年里可能会翻上一倍还多，从200万辆增至500万辆。

特朗普在竞选造势活动中曾威胁说，他要对福特旗下产自墨西哥并运回美国销售的汽车征收35%的关税。汽车生产商担心他上任后会把重税扩至整个行业。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劳动就业和经济研究中心的经济学家唐纳德·格兰姆斯(Donald Grimes)表示，如果特朗普决定推翻贸易协定，并通过反倾销条例向其他国家普遍征收关税，他会“掀起一场全球性的贸易战”。

他说，例如，终结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只需要提前六个月通知加拿大和墨西哥即可，没有具体规定说美国总统必须获得国会同意才能终结该协定。“其他两国将采取报复措施。消费者物价会大幅上涨。美联储那时候会加息。情况会惨不忍睹。”

墨西哥汽车产业崛起的原因

墨西哥汽车产业的崛起不只是因为当地的工资水平比美国低了80%。墨西哥政府还和总体GDP占全球60%的44个国家签署了13项自由贸易协定，主动吸引其他国家的车企在墨西哥建厂。墨西哥生产的汽车可以免税进入全球47%的汽车市场，美国产汽车只有9%。这让墨西哥成为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汽车出口基地。

墨西哥还针对车企推出大量经济优惠政策，比如地产补贴。除此之外，为帮助车企提高质量，墨西哥政府还大力投资教育系统，每年培养9万多名工程技术毕业生。在这些措施的促进下，在墨西哥全国各地涌现的不只是汽车工厂，还有汽车研究和研发中心。

“墨西哥让汽车生产商和零部件供应商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资金和战略优势，从而很快巩固了墨西哥在全球汽车行业的重要地位，”汽车研究中心的戴维·安德里亚(David Andrea)、肖恩·麦卡林登(Sean McAlinden)和克莉丝汀·德齐泽克(Kristin Dziczek)在7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中写道，“墨西哥成为了关键的投资目的地。”

汽车行业经济学家麦卡林登表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在北美创建了一个高度一体化的汽车市场，这关系着所有在北美运营的跨国车企的命运。“不管是加拿大还是墨西哥，中断了任何一端的跨境贸易流都会带来极大的破坏，”他说，“这会造就一个非常非常没有竞争的北美汽车产业。”

对日本汽车产业的影响

日本是仅次于加拿大和墨西哥的第三大输美汽车生产国，在竞选期间也被特朗普作为攻击目标，而日本本身也很依赖墨西哥业务。日本车企在墨西哥的综合年产能大约是136万辆，将近其美国工厂产能的一半。日本车企还计划在墨西哥开设新厂，把年产能再提高43万辆，但新工厂有多少车辆会出口到美国还尚未公布。当前正在或计划于墨西哥生产并出口美国的日本车型包括丰田的花冠(Corolla)、日产的Versa和Sentra，以及本田(Honda)的飞度(Fit)和HR-V。

日产是墨西哥最大的汽车生产商。当日产于1966年在墨西哥设厂时，仅拥有740名雇员，如今员工人数已经增加至4800多人。日产在美国有两处工厂，分别位于密西西比州和田纳西州，总产能达110万辆。但在截至3月31日的一年里，日产把墨西哥生产且出口美国的汽车产量增加了38万辆，相当于其墨西哥产量的46%。日产还与戴姆勒合作，斥资10亿美元在阿瓜斯卡连特斯建设新厂，这是日产在墨西哥的第四处工厂。

“如果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今后出现变动，这会大大影响日本公司，特别是这些公司在墨西哥的汽车相关投资，”住友商事全球研究(Sumitomo Corp. Global Research.)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高井裕之(Bob Takai)表示，“如果贸易和投资因为美国新总统上任而陷入困境，我们可能会把工厂转移到别的地方。”

美国车企的未来

戴姆勒的首席执行官迪特尔蔡澈(Dieter Zetsche)希望特朗普在竞选期间的强硬贸易言论会在他实际履职时软化。“很多言论都是在竞选的狂热氛围下说出来的，”他说，“我希望这次也是如此。”

目前，美国车企和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nited Auto Workers)都在积极和当选总统达成和解。“我还是坚信，正确的政策会继续发挥作用，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创建一个健康有活力的美国经济。”福特汽车首席执行官马克·菲尔兹(Mark Fields)表示，他指出福特公司支持“自由公平的贸易”。通用汽车和菲亚特克莱斯勒分别发表声明称，他们会配合特朗普和新国会，制定支持美国制造的政策。

“我们需要开放的贸易。”宝马汽车首席执行官哈罗德-克鲁格(Harald Krüger)表示。宝马正在墨西哥的圣路易斯波托西建设新工厂，新厂将于2019年投产。这家生产豪华汽车的车企正把在南卡罗来纳州组装的运动型多功能车销往世界各地，同时把在欧洲生产的轿车和Mini Cooper出口到美国。克鲁格说：“我们靠的就是出口和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