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中国政府邀请，候任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于11月28号至29号访问中国，并接受了央视主持人水均益的专访。这也是他当选联合国秘书长之后，首次接受中国媒体的专访。

水均益：秘书长先生，非常感谢您在北京接受我们的专访！欢迎来到中国！祝贺您即将成为联合国第9任秘书长。

古特雷斯：非常荣幸再次访华！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祝贺的，毕竟联合国秘书长这个岗位可真是一个不可能干好的工作。

水均益：我正要问您这个问题呢。我首先想问，您对此次中国之行有什么样的期待？

古特雷斯：此访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如今中国是多边主义一个强有力的支柱。我们处在一个全球化的世界，面临的所有挑战都会有全球性的影响。要想去应对、解决这些全球性挑战所带来的问题，必须要用全球的方式。如今多边机构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但当今时代对于多边机构也颇为不易。中国是一个大国，明确支持多边机构发展，希望在当今的世界扮演重要角色。与其他国家开展合作、协调沟通，向联合国这样的国际组织提供支持，对于中国来说至关重要。

10年前，2006年的10月13日，在纽约召开的第61届联合国大会正式任命韩国外交通商部长官潘基文为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10年后，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甚至是同样的鼓掌通过方式，诞生了新一任联合国秘书长人选——葡萄牙人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古特雷斯的任期将从2017年1月1号开始，到2021年12月31号结束，为期五年。

67岁的古特雷斯，出生于葡萄牙首都里斯本，从小受到良好教育，大学主修物理和电气工程。早年他是一名大学助理教授。1995年至2002年间，他担任葡萄牙总理。值得一提的是，古特雷斯任职期间成绩斐然，葡萄牙国民经济得到高速增长，连其政治对手都对他非常尊敬。在卸任葡萄牙总理3年后，2005年6月至2015年12月古特雷斯出任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执掌联合国难民署。

10月6日，当联合国安理会正式确定将向联合国大会推荐葡萄牙前总理古特雷斯为下任联合国秘书长人选后，古特雷斯在自己的家乡葡萄牙以流利的英语、法国、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四种语言发表了视频讲话：“两个词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就已足够：感恩和谦卑。”

水均益：我这里有一张照片，是我从网站上下载的。照片上是不久前您和您的前任潘基文秘书长交谈。一个多月后，您就将正式履职。您将如何履行您的职责呢？又将如何应对各种挑战？因为据我所知，您联合国的一些同事，比如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主管夏博诺曾说：“评价下届联合国秘书长最重要的因素是其是否有能力与将其选为秘书长的重要大国针锋相对，无论是面对叙利亚、也门、南苏丹危机，难民危机、气候变化还是其他任何议题。”您对此怎么看？您将如何履行职责，干好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干好的工作”呢？

古特雷斯：我目前为止还不好说具体要怎样去做，因为这取决于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以及发展趋势。但首先，我要问的一个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当联合国秘书长？我本可以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在我的祖国居住。为什么我当初要竞选这样一个无比艰巨的岗位呢？答案很简单。我曾担任联合国难民高专长达十年，见证了世界上很多人的深重苦难，他们的苦难程度无论在政治上还是道德上都是不可接受的。世界各地爆发各种冲突，这些冲突难以消弭，阿富汗、索马里、刚果民主共和国等国的冲突持续数十年之久，人民饱经苦难。对于这些冲突，国际社会既无力预防，也无法及时解决。我觉得我们需要寻求解决方案。因为我们需要通过外交手段谋求和平，需要团结各方，终止冲突。因为这些冲突也是当今世界新恐怖主义的源头，对于世界各地的人民都构成威胁。我觉得我有义务这样做。我有丰富的人生经历，也十分幸运，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有机会经历了令人激动的时刻。年轻时候经历过葡萄牙革命，然后在葡萄牙政府任职，后来又有机会为最弱势的群体服务。这些经历使我感到有责任去为那些遭受深重苦难的人民服务。我有强烈的愿望去尽我所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我一直在帮助他人，特别是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民。具体如何去做，这是一个困难的问题。但我对此还是有点乐观的。我们看看这些冲突，比如叙利亚冲突（叙利亚或许面临当今最为严峻的危机）。的确，叙利亚人民内部、美俄之间、土耳其、伊朗、沙特等地区大国之间都存在矛盾，但叙利亚局势对各方都有危险。叙利亚战争给其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损害了整个地区的稳定，也是世界很多恐怖袭击的来源地。到了如今的时刻，所有对冲突各方有影响力的国家都应当明白，现在叙利亚局势造成巨大危机，彼此之间的矛盾在所面临的共同危险面前无足轻重。我希望这一点能够促使他们团结起来，明白应携手解决叙利亚冲突。我相信这是可能实现的。联合国秘书长不是世界领导人，应当虚怀若谷，努力做好一个斡旋者，团结冲突各方，成为和平使者。联合国成员国是有一定权力的，秘书长应当促使这些有权力的国家实现团结，帮助他们克服矛盾，最终给叙利亚带去和平。另一方面，联合国秘书长还需要为一些重要的事业代言。比如气候变化，我们需要为子孙后代保护好地球；要向世界各国倡导可持续发展，尤其是最不发达国家，调用有关资源、能力、能源，帮助落后国家加速发展进程，让这些国家的穷人从发展中受益。

第一任联合国秘书长特吕格韦·赖伊曾经这样说，那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干好的工作。人们总是要求联合国作出反应，但你又没有权力作出反应。”

当今的世界乱局似乎无处不在。叙利亚战火肆虐，各方势力博弈加剧。一个古老的国家面临四分五裂，中东格局正在改写。美丽富庶的欧洲被难民问题及其衍生的恐怖袭击深深困扰。英国退欧，特朗普当选，反全球化浪潮日益高涨。而作为联合国秘书长，将如何面对冲突，弥合分歧呢？“联合国秘书长不是世界领袖，而必须是一个孜孜不倦的斗士”古特雷斯如是说。

古特雷斯：联合国秘书长有时需要斡旋，有时需要倡导事业，有时需要团结有关各方。正如我所说，联合国秘书长不是世界领袖，而必须是一个孜孜不倦的斗士，永远能够团结各方，因为全球性的挑战只有通过团结协作方能解决。

水均益：“孜孜不倦的斗士”，这个词我很欣赏。我可否这样理解，这是您就任后所要扮演的角色之一，因为现在面临叙利亚危机、巴黎气候变化协定等种种挑战，或许在有些重要关头，国际社会和联合国将面临严峻挑战。这些关头需要领导人，需要斗士。有些分析人士指出，在如今的艰难时刻，联合国正需要一个斗士、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您在必要的时候会这样战斗吗？

古特雷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但我决意为我笃信的理念、同时也是《联合国宪章》的价值观不懈奋斗。联合国有一个基本大法，是一个宪章。宪章规定了建立一个更加和平、公正、平衡的世界所必须的所有原则。要为《联合国宪章》的价值观所奋斗，尽我所能为人类谋利益。

水均益：拿《巴黎协定》来说，有人说这是人类历史上签署的最具雄心的抗击气候变化、保护环境的协定。然而美国大选尘埃落定之后，特朗普宣称他一上任就要退出《巴黎协定》。当然也有分析人士认为他上任之后不会这么做。如果美国当真退出，那么联合国将怎么做？

古特雷斯：我认为相当重要的一点是，其他所有认同《巴黎协定》重要性的国家应继续承担各自的责任。一个国家不履行义务并不意味着其他国家也要亦步亦趋。我呼吁其他各国努力追求协定设立的目标。我相信美国不少私营企业也为抗击气候变化付出了大量努力，这正彰显了人们应对气候变化意识不断增强。我很乐观，也很坚定。我乐观是因为我相信，世界各地人们的行动意识都会增强；我坚定是因为我相信现在必须继续采取行动，无论有关国家对《巴黎协定》采取什么样的立场。

水均益：您会和特朗普先生谈谈吗？或者和美国新政府谈谈？

古特雷斯：毫无疑问联合国秘书长在履职中必须要与关键国家的领导人保持密切沟通。美国在当今世界依然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则会是个错误。我的经历表明，建设性对话在很多时候都能铸就奇迹。如果存在善意，如果有能力开展建设性对话，有些时候会取得巨大的成果，远远超出你在遇到分歧时束手无策所能得到的结果。我相信对话的力量，对话能够让世界更美好。

主持人：说到多边主义，我们看到近年来全球有一种向内转的趋势。不久之前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人们愈加寻求保护主义，向内转趋势突出。这对于多元化和全球化都构成了挑战。

古特雷斯：这的确是一个挑战。我认为全球化趋势不可逆转。回到过去的状态是不可能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纵观最近数十年里的发展趋势，可以看到全球化既有赢家也有输家。世界上很多地区的人将失业以及在社会上面临的困境等问题归咎于全球化。

所以我们看到，在一些发达国家，民意分裂，人们心情沮丧、愤怒不已，不仅对全球化，也对建制派、政治制度和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国际机构持负面看法，这些机构正是全球化的象征。这就导致有些人开始希望回到过去、寻求保护主义、眼界放窄，这就是为什么在近期一些国家的选举中，反建制派往往能够获胜上台，在有的国家进行公投，无论公投的议题是什么，人们都倾向于投否定票。这是因为人们对现状有一定程度的不满。而解决这些问题的答案绝对不是停止全球化，也不是在全球树立保护主义制度，这些举措会导致财富流失、就业岗位减少，使所有人受害。但我们需要去帮助那些某种程度上从全球化中受害的人，他们受到全球化不公平一面的影响。我们要恪守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宗旨，不能让任何人掉队。我们要通过经济、社会政策，通过各国政府、国际组织之间的协调，确保每个人都能从全球化中受益。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些，现在抬头的民粹主义、保护主义以及负面情绪必将逐渐散去。

或许正是在联合国难民署的十年，让古特雷斯得以从不同的角度看世界。联合国难民署是联合国领导的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道组织之一，其在125个国家拥有近10000名工作人员。在任期间，古特雷斯曾多次就叙利亚、伊拉克、阿富汗等国难民问题发声，呼吁发达国家作出更大努力，帮助难民接收国积极接纳难民。让人印象深刻的是，2015年9月，叙利亚小难民艾兰溺亡的照片被公布后，古特雷斯当即表示，小艾兰的照片“刺痛了全世界的心”，他呼吁欧洲能像自己宣称的那样坚持人道主义和人权价值观，以接纳更多逃避战乱的难民。

在任十年，古铁雷斯更懂得团结与包容的力量。

水均益：我要再给您看一张照片。我很喜欢这张。这包含好几张照片。

古特雷斯：是在难民营里与难民家庭的合影。

水均益：您在联合国难民署工作了10年？

古特雷斯：10年6个月18天。

水均益：多么准确的数字！

古特雷斯：这些照片告诉了人们，我为什么会竞选联合国秘书长。不仅仅看到了他们的深重苦难，更看到了他们坚韧不拔和勇气。

水均益：这些人就是您所说的弱势群体。

古特雷斯：是弱势群体，但很勇敢。很多横渡地中海的难民溺水、失去了生命，他们为了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而不惜冒生命危险。他们是斗士。他们不想满足于在难民营中生活几十年，看不到前途。他们为自己和孩子的未来奋斗。他们很有勇气，坚韧不拔。他们是我们的榜样。我从这些人那里学到很多。我人生很幸运。我的父母给予我最好的教育，我的国家提供了很多机会。这些难民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真正需要追求的价值观。

水均益：我看着这些照片，觉得您是那么专注，您的眼神充满了关怀。您是否享受这个工作，并且很在乎这些人？

古特雷斯：“享受这个工作”或许不是恰当的说法。因为看到这些苦难，你无法感到享受。去感同身受、将这些难民视作兄弟姐妹，我希望他们像我的孩子一样幸福。这是我的真正想法。这些人需要我们的团结。这些人需要国际社会展现团结博爱、需要联合国宪章的精神，需要邻里互助互爱。这些理念应构成国际关系的核心。有时候，这些价值观会被忽略。比如，有些国家对难民关闭国境，拒绝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我希望，团结和包容能够战胜一切。

联合国官方微信此前一篇文章写道：古特雷斯任职难民署期间，他负责开展联合国难民署的深刻结构性改革，日内瓦总部的工作人员减少了20%以上，提高了难民署的成本效益和应急能力。古特雷斯任职期间，出现了几十年来一些最大规模的流离失所危机，特别是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冲突，还有南苏丹、中非共和国和也门的危机。在这个背景下，其推出了以需求为准的预算编制法，因冲突和迫害而流离失所的人数从2005年的3800万人增加到2015年的6000万人，难民署的活动量也增长三倍。

这个被同事称为精力充沛、善于用人的葡萄牙人，在上任之后，会不会对联合国，特别是安理会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呢？他又是怎样看待联合国改革的？

水均益：联合国推行了一些改革，旨在提升话语权、改善机构运转。您就职之后，在这方面会采取哪些措施？您是否会推行更为大刀阔斧的改革呢？比如安理会改革？

古特雷斯：安改不是秘书长的职权。这是各成员国的责任。秘书长能够参加对话，但最终还需要成员国来做决定。但联合国需要在很多方面进行改革。现在官僚主义较为严重，有些人事和财务规则颇不合理，影响联合国效率。因此我们需要简政放权和更多灵活性。联合国有很多机构，秘书处有很多部门，有些时候并没有相互协调。所以我们要加强领导力、协调和问责，确保大家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朝着共同目标努力，建立有关机制，加强活力，让联合国更加高效、行动更加协调。这也需要成员国的行动。各成员国需要进行合作，使联合国更加高效、经济，使我们关心的人受益。我曾经与难民打交道，他们是需要帮助的人；而现在最不发达国家是国际发展中最需要帮助的。这些国家太过脆弱，缺乏正常运转的必要条件，比如索马里，我们需要将精力重点放在这些国家，去调动我们的资源，在全球行动中将之视作优先处理事项。对此，联合国需要更加高效、更具成本效益。

在访华期间，古特雷斯对中国高度评价，认为“中国已经成为联合国事业和多边主义的重要支柱”。

此言非虚。中国自觉维护、继承、弘扬《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多年来，中国坚定捍卫宪章精神，始终支持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重要作用。习主席提出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并在2015年联合国系列峰会期间全面阐述新型国际关系理念，强调要建立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营造公道正义、共建共享的安全格局，谋求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发展前景，促进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形成“五位一体”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总布局和总路径。中国成为首个将合作共赢作为处理国与国关系目标的大国，将《联合国宪章》宗旨进行继承和发扬。作为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在杭州g20峰会提出“全球治理”、包容创新的理念更是为持续低迷的世界经济注入了一股清泉。

古特雷斯：中国也创造性地提出了很多让世界可以可持续发展的工具，比如说建立新的基金，国际性的银行，并且提出了像新形势下的“一带一路”倡议，所有这些都为联合国在全世界取得成果做出重要贡献。

古铁雷斯曾在不同时期到访中国，对中国的变化感慨万千。他对“中国梦”也表示理解和赞赏。

水均益：既然您84年来过，那能否作个比较？我一直对比我年轻的朋友们说，作个比较嘛！

古特雷斯：很简单。我记得当时到访广东，看到一座大桥，这座桥连接城市的两个部分。早上五点桥上就已经川流不息了，街上没有一辆车，却有数以万计的自行车。令人印象深刻。这么多人群骑着自行车过来。

水均益：尤其是人们衣服的颜色，都很单调。深蓝或者灰色。那时候跟现在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古特雷斯：现在同一座桥上，看不到一辆自行车。没有可比性。当时都是小平房，现在除了在城市的一部分景观地带，其他地区都找不到平房了。

水均益：让我们谈谈中国以及中国与联合国的关系吧。昨天习近平主席会见了您。中国是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并通过各种方式为联合国作贡献。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和联合国都扮演着愈加重要的角色。您如何看待中国与联合国未来的合作？您对中国有何期待？

古特雷斯：我认为联合国与中国未来的合作会更上一层楼。我们完全有理由对此感到乐观。 纪念联合国成立70周年之际，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表讲话；自那之后，中国承担了一系列重要的责任。中国提供资金支持联合国有关行动和《可持续发展目标》。中国建立新的银行，建设“一带一路”。中国的“一带一路”十分重要，能够将世界团结在一起，促进全球化朝着公平的方向发展。中国对联合国维和行动也贡献良多，比如增加维和部队人数、宣布组建待命部队等。是的，我完全理解牺牲维和人员家庭的痛苦。中国对其他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的国家也提供了很多支持。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中国不仅将在国际事务中扮演愈加重要的角色，也会为联合国提供越来越多的支持。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我还想在这里作出呼吁。联合国安理会现在运转不力，各成员国之间充斥着不信任，在叙利亚、非洲、苏丹、南苏丹、刚果民主共和国等危机面前困难重重。我认为中国现在可以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比如中东或非洲问题上，中国不存在任何私利，无论哪一方占上风都与中国没有关系。中国的利益所在是和平。因为中国如今是全球经济强国，与世界各国开展经济文化交流是其最大利益所在。因此中国制定政策最为重要的出发点就是维护和平。中国在这些冲突中没有特别利益需要保护，完全以和平为目标，所以能够成为斡旋者。中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其他国家也承认并尊重这一点。中国能够扮演重要的角色，去团结那些互不信任、无法达成共识的国家，帮助国际社会携手解决冲突，避免新冲突发生。我强烈呼吁中国加大国际事务参与力度，成为斡旋者，运用自身影响力团结各国。

水均益：或许有时候中国也有一些关切。中国如今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外界部分人持有“中国威胁论”。您认为中国作为一个全球大国，应当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呢？

古特雷斯：这可不是新鲜事。中国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这一地位一直持续到18世纪。当时世界对此也习以为常。中国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成为世界头号经济体。考虑到中国的面积、历史、文明，这再正常不过的。中国是国际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像中国、美国、俄罗斯这样的大国自然肩负更重要的责任。还有欧洲（如果能团结一致的话）、印度、巴西等。多边世界需要多边治理形式，让这些国家以积极的方式开展合作。这一发展趋势是积极的，能使人类受益。

水均益：您刚刚说到中国的和平发展稳定战略。中国政府和领导人提出了“中国梦”。我们在国内国际各个方面努力奋斗，力争实现中国梦，即国家发展、人民幸福的梦想。您对“中国梦”怎么看？

古特雷斯：如果没有梦想，那我们永远无法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希望，几十年后，中国能够克服现有挑战，社会更加繁荣、开放，国际化程度更高，更紧密地融入世界。我们都需要彼此合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水均益：非常感谢您，秘书长先生！跟您交谈非常愉快！祝您中国之行愉快！我要送给您一个纪念品。中国古代军事战略家孙子所著的《孙子兵法》。这是一个纪念品。中国哲学思想中兵法孕育着和平之法。您的工作就是缔造和平。所以我把它送给您。谢谢！

古特雷斯：非常荣幸。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