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戈隆东  

 连日来,深圳5岁女孩罗一笑的病情牵动人心。  

不幸罹患白血病的罗一笑,目前仍然躺在重症监护室中。无数热心网友的微信“打赏”,让她完全没有治疗的后顾之忧,但随之而来的网友爆料,也将她的父亲罗尔以及某金融公司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有没有小三上位?有没有三套房?治疗费用有没有那么高?家庭收入有没有那么低?是不是存在“带血的营销炒作”?事实真相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在媒体的追问之下,罗尔以及某金融公司给出了回应,虽然尚不能揭开事件的最后真相,却可以部分了解事件的原委。可以肯定的是,事情并非像《罗一笑,你给我站住!》和《耶稣,请别让我做你的敌人!》所讲述的那么简单和纯粹。而网友对事情的判断和感动,最初正是源于这两篇文章的描述:父亲对女儿的深情、家庭收入的微薄、治疗费用的高昂。  

透过现有的媒体调查和当事各方回应,可以得出两个基本判断:一是罗一笑确实患了严重的白血病;二是罗尔的文章确实存在夸大其词的成分。具体来说,就是罗家并没有其描述的那般穷困,个人承担的治疗费用也没有其声称的那般高企。被证实的“三套房一辆车”的家庭财产,也让那些真正的贫困者望尘莫及,更让那些被感动的打赏者失望和心凉。  

不得不说,大多数人对待善念、捐赠和慈善,都是有一定洁癖的,容不得半点瑕疵和欺瞒。但显然,罗尔为公众提供的是一个加工过的悲情故事。面对这样的故事,大多数人的善良之心被触动,并愿意为延续一个女孩生命转发文章和捐赠打赏。但当真相逐渐浮出水平,善良不可避免地会转变为愤怒,转而质疑和谴责罗尔以及参与其中的金融公司。这是一个正常的心理演变过程,我们因为善良被感动,同样会因为欺瞒而愤怒。  

不过,暂且抛开愤怒不谈,抛开影响慈善大局不讲,罗尔的夸大其词也有让人同情和理解的理由。是的,这是一个有道德瑕疵的人,一个让人怀疑诚信的人,一个利用公众同情心的人。但是,他也是一个父亲,一个自私的父亲,一个为了女儿编织悲情故事的父亲。不管怎样,罗一笑患病这一基本事实是确定无疑的。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沉痛打击,同时都会想各种办法去筹钱、找更好的医生、给孩子一个明天。于是,罗尔用自己擅长的笔尖,为公众描绘了一个掺杂着虚假信息的感人故事;再利用自己的关系,借助一家金融公司的平台炒作把这个故事更广泛地传播出去。这就是一个自私父亲的选择,虽然没有触犯法律,却也难言手段正当、道德高尚。但如果因此就指责罗尔只是为了炒作,未免有些冰冷,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筹钱救女儿,而选择和配合平台炒作。  

罗尔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否则不可能在舆论场上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一定程度上说,公众是需要好故事的,而一般的、没有痛点的故事很难吸引人,更难以诱发人们基于善良的帮助和打赏。罗尔编织这样一个极致的悲情故事,应该是故意迎合网友的心理、触发人们的善念。而这恰恰反映了当前舆论场的现状。谁善于讲故事,谁就能吸引人,也就能收获更多关注和打赏。浏览许多自媒体大号,你会发现都是讲故事的高手,当然其中不乏编织虚假故事的高手。罗尔应该深谙此道,但在罗尔之外,应该还有许多。  

世间没有纯粹的故事,也没有完美的人,罗一笑事件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尽管罗尔以及某金融公司的做法欠妥,但我们在表达不满甚至愤怒的同时,也要试着去理解一个重病家庭的痛苦和非常选择,共同祝愿罗一笑病情好转,健康成长。 

【校对】李冠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