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31 11:38
中国80后科幻女作家郝景芳凭借《北京折叠》入围2016年雨果奖最佳中短篇小说。科幻小说对于中国人来说是西方舶来品,其兴起是从翻译国外科幻小说开始的。科幻小说受欢迎,并非出于偶然,“只有同时具有‘科学’、‘幻想’、‘小说’三要素,才称其为科学幻想小说。”
“知道”(nz_zhidao) 跟你谈谈比《三体》还要开脑洞的科幻小说。
近日,雨果奖官网公布2016年雨果奖的各项提名名单,中国80后科幻女作家郝景芳凭借《北京折叠》入围最佳中短篇小说奖。
对于众多科幻小说迷来说,这是让人极度兴奋的消息。雨果奖与星云奖并称为科幻文学界的两大诺贝尔奖,其中雨果奖由“美国科幻小说之父”雨果·根斯巴克设立,他在1926 年创办世界上第一本科幻杂志《惊奇故事》时,把“科学化的小说”(scientifiction)定义为“Science Fiction”,从而科幻小说的英文名称被正式确定下来。在此之前,科学幻想(science fantasy)、科学浪漫小说(scientific romance)、不可能小说(impossible story)、离奇小说(different story)等这些名称也常常出现在与科幻小说内容相似的刊物或者文学作品上。
在中国,对于“科幻小说”名称的诞生追溯至新中国成立。晚清在翻译引进西方的“Science Fiction”作品时,英文直译为“科学小说”。1949年后,受苏联科幻小说的影响,把俄文翻译的“科学幻想小说”简称为“科幻小说”。之后,因约定俗成,“科幻小说”成了中文最终的名称。而“科幻小说”的定义也是众说纷纭。我国科幻界最早是从名称来解读科幻定义的——作家叶永烈先生指出:“只有同时具有‘科学’、‘幻想’、‘小说’三要素,才称其为科学幻想小说。”
科幻小说对于中国人来说是西方舶来品,其兴起是从翻译国外科幻小说开始的。1900年,陈寿彭和薛绍徽夫妇合译了我国第一部外国科幻小说——法国科幻小说家儒勒·凡尔纳的《八十日环游记》,随后,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梁启超和鲁迅成为了推动科幻小说在中国迅速发展的重要人物。
梁启超翻译过凡尔纳的《十五小豪杰》、法国天文学家卡米尔的《世界末日记》。单纯翻译不过瘾,他还自己创作了科幻小说《新中国未来记》,畅想60年成为世界头号强国的中国与多国首脑共商国是的种种美好,该小说还在《新小说》上连载,但仅写了五回便再无下文了。
而鲁迅在日本留学期间,通过阅读日文译著,接触到了西方科幻小说,并开始尝试翻译。在鲁迅和其弟周作人翻译的《域外小说集》中,就收入了凡尔纳的《月界旅行》和《地心游记》,并在《<月界旅行>辨言》中阐明了“科学小说”独特的社会功能:文学必须与社会现实相结合,科学小说要“经以科学,纬以人情”,即以文学传播科学,目的是思想启蒙,改良群治。由此,晚清时期是中国科幻小说的萌芽期,也是中国科幻小说发展的第一个繁荣期。
科幻小说受欢迎,并非出于偶然,是时代焦虑的一种反映。千百年来,人类多么想挣脱易朽的肉身,实现灵魂的绝对自由。但理性与科学却拍醒了我们:“宇宙的基本事实是氢,还有空空如也的空间。宇宙是重力、电磁和原子力,它们穿梭在荒凉的绝对真空中”。此时,科幻小说试图为人类进化的终点找出一条想象性的通途,让我们的梦可以延续。
新中国成立后,伴随着国家“向科学进军”的号召和苏联“科学文艺”作品的大量引进,中国科幻小说创作进入了又一个繁荣期,优秀科幻作家和通俗易懂且科学知识的科幻作品大量涌现,如郑文光的《太阳历险记》《征服月亮的人们》、郭以实的《孙悟空大闹原子世界》《科学世界旅行记》、叶至善的《失踪的哥哥》、徐青山的《到火星上去》等等。
同时,文学刊物在科幻小说发展中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北京出版发行的《科幻海洋》、天津的《智慧树》、成都的《科学文艺》、黑龙江的《科学时代》《科幻小说报》等等,这些刊物的发行量达到了几十万册。
不幸的是,中国科幻小说的发展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遭到了两次中断和打击。90年代后,陆续有新的科幻杂志和文学作品在小圈子出现,但大众似乎已没有了之前对科幻的热情,直至《三体》出现。2006年5月,《三体》在《科幻世界》的连载引发了读者的狂热追捧。《三体》三部曲在中国的销售量累计已超过100万册,成为几十年来中国最热销的科幻小说,并将被改编成电影。2013年,刘慈欣以370万元的年度版税收入首次登上了中国作家富豪榜。
同时,《三体》获得了2015年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这是中国科幻作家首次获奖,也是亚洲人的第一次,而刘慈欣的获奖让科幻重回大众视野。
一般人只看到刘慈欣是中国最受欢迎的科幻作家,不一般的人则能看到刘慈欣背后站立着一群大师级的作家。想开脑洞开得像刘慈欣一样大?尝试他们的作品,全都堪称“神奇脑洞挖掘机”。
“现代科学幻想小说之父”凡尔纳对刘慈欣影响不小。刘慈欣认为,在凡尔纳的时代,科学开始转化为技术,并开始了全面影响社会生活的进程,这些大机器所表现的,是人类初见科技奇迹时的那种天真的惊喜,这种感觉正是科幻小说滋生和成长的土壤。
“儒勒·凡尔纳的大机器小说,粗陋而笨拙,是现代技术世界童年时代的象征,有一种童年清纯稚拙的美感。”直到今天,19世纪大机器的美感仍未消失,具体的表现就是科幻文学中近年来出现的蒸汽朋克题材——是凡尔纳作品中的大机器时代在想象中的延续,它所展现的除了大机器的美,还有一种怀旧的温馨。
1、《海底两万里》
与“鹦鹉螺号”潜艇在海底展开近10个月的旅行,摩尼船长和他的客人们饱览海底变幻无穷的景观和生物,一路惊险连连、妙趣横生,与大蜘蛛、鲨鱼搏斗,击退土著人的围攻;海底狩猎、探寻海底森林和亚特兰蒂斯废墟,打捞西班牙沉船财宝,目睹珊瑚王国的葬礼等。
2、《机器岛》
4位法国演奏家机缘巧合下来到机器岛,岛的外壳由钢铁组成,马力推动能自由地在太平洋漫游。岛的中心是现代化城市“十亿城”,设施俱全,居民全是美国大富豪。演奏家们流连忘返,但岛上两大家族的对立、马来海盗的袭击带来危机,最终机器岛沉没在大海之中。
3、《从地球到月球》
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巴尔摩城大炮俱乐部主席巴比康提议向月球发射炮弹,建立地球与月球之间的联系,法国冒险家阿当提议造空心炮弹让他乘坐去月球探险。巴比康、阿当和船长克服种种困难后乘炮弹出发。但他们没有到达目的地,却在离月球2800英里的地方绕月运行。此时,3位探险家的命运无人能知……
“如果说凡尔纳的小说让我爱上了科幻,克拉克的作品就是我投身科幻创作的最初动力。”刘慈欣如此评价道。阿瑟·克拉克的《2001太空奥德赛》有别于凡尔纳的大机器小说,描写的是从现实向前一步的技术。
“读这本书是在1980年代初,这是我看到的第一本在不算长的篇幅中生动描写人类从诞生到消亡(或升华)的全过程的小说,科幻的魅力在其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那上帝式的视角给了我近于窒息的震撼。”刘慈欣提及的另一本克拉克的《与拉玛相会》则体现了科幻小说创造想象世界的能力,整部作品就像一套宏伟的造物主设计图,展现了一个想象中的外星世界,其中的每一块砖都砌得很精致。同《2001》一样,外星人始终没有出现,但这个想象世界本身已经使人着迷。
4、《2001太空漫游》
300万年前的一块神秘的黑色石板在月球上被人类挖出,石板在出土瞬间便朝土星发射出电磁信号。美国太空船“发现号”的鲍曼船长带着他的团队,在超级电脑“哈儿”的辅佐下,远征土星,开启了对这石板主人的秘密追寻。但中途“哈儿”倒戈,害死三名冬太空人,只有船长逃过一劫独自抵达土星,却又看到另一块更大的黑石板……原来,这是一场持续百万年的实验,地球的命运,是否还在人类手中?
5、《与拉玛相会》
外星人不请自来,这是人类期待已久却又难以置信的事。22世纪的一天,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从太空悄然而至,原来茫茫宇宙之中,除了人类,还有其他智慧种族——人类称它为“拉玛”,并派遣了自己的飞船与它会合。但种种迹象表明,拉玛似乎是一艘死船,仅在自动程序引导下继续漫无目的地飞行。它的船员无影无踪,只留下让人惊叹的遗迹,正当人们陷入迷惑时,拉玛复活了:它改变轨道,直奔地球……
而乌托邦三部曲(奥威尔的《1984》、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和扎米亚京的《我们》)让刘慈欣看到了科幻文学的另一种能力——那种从传统现实主义文学所不可能具备的角度反映和干预现实的能力,科幻文学除了带给人想象的享受外,还有其他文学体裁所达不到的现实力量。
阿西莫夫的《自然科学导游》、卡尔·萨根的《宇宙》、《伊甸园的飞龙》等较早进入国内的西方科普名著,虽然现在看来理论的新颖性有些过时,但它在对科学的描述中引入了美学视角,在1980年代初期为刘慈欣打开了看科学的第三只眼。
刘慈欣认为,科学的想象和美被禁锢在冷酷的方程式中,普通人需经过巨大的努力,才能窥她的一线光芒。然而,科学之美一旦展现在人们面前,其对灵魂的震撼和净化的力量是巨大的,某些方面是传统文学之美难以达到的。“科幻小说,正是通向科学之美的一座桥梁,它把这种美从方程式中释放出来,以文学形式展现在大众面前。”
(注:本文主要参考了《刘慈欣的秘密书架:科幻之路上的几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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