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午,备受国内外媒体关注的“中国籍留美女大学生邵某被杀案”在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而被控故意杀人罪的李某正是死者男友,他在案发后逃回中国,躲藏8个月后向温州警方投案。

发生争执后,他将女友“扼颈致死”

昨天上午,庭审现场座无虚席,16个媒体席位在开庭前一天就被预订一空。另有公安、检察院各30多人以及美方6名司法人员到场旁听,1名专家证人出庭。与以往不同,公诉人采用PPT形式对全案证据进行概括举证。

原定于9时30分开始的庭审一直推迟到10时12分开庭。主审法官由温州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徐建新亲自担任。开庭前他宣布,双方家属在开庭前达成了民事赔偿协议,原告家属撤销民事方面诉讼。

随后,李某被带入法庭,戴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秀。据了解,被告人李某1991年出生,温州乐清市乐成镇人,案发前和死者邵某均在美国留学。

公诉人在庭上称,2014年9月5日晚,李某和邵某在当地旅馆发生争执,后李某通过一位学长预订了回国的单程机票,并在次日趁邵某回学校做小组作业的时候,到折扣店和超市分别购买了行李箱和两只重量不同的哑铃。

9月7日凌晨1点左右,双方再次发生争执,而李某将邵某“扼颈致死”,将尸体装入行李箱内,并塞进一只重18多斤的哑铃。

“被告人李某后将行李箱藏于其驾驶的轿车后备厢,再驾驶该车回到其租住处附近的停车场,同年9月8日,乘坐事先订好的航班回到中国,经鉴定,死者符合遭受暴力导致窒息死亡。”公诉人说。

公诉机关：这是有预谋的故意杀人

邵某的尸体一直到2014年9月26日才被当地警方发现。围绕李某提前购买行李箱、哑铃和飞机票等事实,公诉机关认为李某是故意杀人。但是李某辩称是为了搬家和锻炼,并非有预谋:

公诉人:你说买飞机票的目的是为了回国散心?

李某:嗯。当时感觉压力特别大,一方面学业上的压力,一方面是感情上的压力。感觉快崩溃了,就想回国玩几天。

公诉人:买行李箱的目的是为了搬家用?

李某:是。考虑到再过两周就搬家了,趁空买行李箱方便装东西搬家。

公诉人:买哑铃的目的是为了锻炼身体?

李某:是的。我想让左手更有力量,让左右手平衡。

公诉人:那么为什么后来杀人了以后都用上了,这么凑巧?

李某:事情我已经一一解释过了。事情就是这样,并不是有预谋的。

被告人称不是蓄谋,被激怒后掐死女友

法庭上,面对公诉机关的指控,李某对杀人事实供认不讳,但辩称没有预谋。

据介绍,二人是在2011年夏天在北京念托福的时候认识,先后留学到美国两所不同的大学。2012年,二人确定恋爱关系。由于双方的大学距离需要17个小时的车程,2013年5月,李某转学到另一所大学,学校之间距离缩短到了两个小时车程。那么这二人当时究竟在争执什么以至于痛下杀手?

李某在庭上说,当时有男生在追求邵某,邵某向他提出,周一到周五陪一位中文系的男生,周末陪李某。不过李某并不同意,双方由此发生多次争吵。

“我当时气疯了,就骂了她婊子,她说你再说一遍,我又说了好几遍,她用枕头闷我的脸叫我闭嘴,我就伸手掐她的脖子。等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一动不动了。”

不过这个说法并未得到其他印证。女方父母表示,邵某在国内有一个男朋友,是高中同学。

李某说他在发现邵某没有动弹之后,因为害怕并没有拨打急救电话,他称自己不想在美国坐牢,为了让自己逃回中国,要将邵某“沉尸”。于是就把尸体装入行李箱,放入哑铃,开车途中又感觉自己做不到,就把装有行李箱的车停在了租住处附近的停车场。

当公诉人提出“为何要用毛巾遮住邵某的脸?”李某给出的回答是:“我当时很怕看见她的脸。”

庭审最后,他下跪忏悔,连说“对不起”

据了解,李某在逃回中国前,还冒充邵某的名义,用手机发短信给邵某的室友,称邵某去明尼苏达州玩一个星期左右,还回复了邵某父母发来的qq。

李某在逃回国后,在西安给父母打了电话,随后逃到西藏,一直藏在一个牧民家中。一直到去年5月13日,李某向温州警方投案。

而李某给出的说法是:“我如果在美国自首了,我这辈子都见不到父母了。我要回国见他们一面。”

庭审现场,李某是激情犯罪还是蓄意谋杀,投案是否构成自首成为双方争论的焦点。

辩护律师也就美国警方移交的访谈记录、工作报告等证据是否合法、能否作为中方庭审证据,提出了质疑。

为何此案美国犯案中国审判?公诉机关称,本案被害人和被告人都是中国公民,根据中国刑法关于“属人管辖权”规定,中国公民在中国领域外犯罪的,适用中国刑法,中国司法机关对该案具有刑事管辖权。当然,该案发生在美国,美国也有司法管辖权,但被告人已逃回中国,而关于引渡的第一原则是“本国公民不引渡”。

庭审持续了一天,并未当庭作出宣判。

在庭审的最后,被告人李某突然转过身下跪,并高喊女友邵某的名字,口中一直念叨“对不起,对不起……”但逝者已去,再多的对不起都唤不回如花的生命。

●链接

2014年9月18日,被害人邵某的同学以邵某失踪为由,向美国警方报案,美国警方介入调查。同月26日,美国爱荷华州警方在一辆轿车后备厢中发现一具女尸。但由于尸体发现时已高度腐烂,没法用DNA鉴定身份。不过,美方提取被害人的指纹进行鉴定,与邵某在入境美国时所留的指纹比对,最后确定死者就是20岁的中国籍留美大学生邵某。

经美国警方侦查,发现邵某的男友李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美方当地法院以涉嫌一级谋杀罪(美国法律就凶杀案分为一级谋杀、二级谋杀。一级谋杀指有预谋、有准备的杀人行为)签署了对李某的逮捕令。而此时,李某已逃回中国。

另外,美方通过我驻美大使馆和驻芝加哥总领事馆及时将案件情况通报中国警方,公安部刑侦局立即部署浙江省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同时,美方主动邀请中方赴美调查取证。

2015年5月13日,被告人李某主动向温州市公安局投案。